他腳下赫然變化,刀在同時轉了方向,后殿里傳來雄厚的呵斥:“何人擅闖祭星宮?”
是寒雨法祝!公孫晏認出了這個聲音,退也不退,右手短刀迎面劈開襲擊自己的法術,左手抽出腰間的長刀直接砍在八荒琉璃司星儀上!
那一刀像是砍進了泥潭里,司星儀紋絲不動,帶著更為濃重的反彈力,一下子震的他手臂痙攣!
與此同時,寒雨法祝已經來到大殿里,他驚訝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有奇怪的術法掩飾了身形,讓這個近在眼前的人像隔了一層面紗根本看不清楚。
他也迅速就意識到了對方的目的,果然如高總督推測的那樣,在大宮主尚未回轉祭星宮之際,會有人闖進來試圖毀壞八荒琉璃司星儀和晶石!
“麻煩啊……”公孫晏嘮叨了一句,死死盯著司星儀,這是用了什么奇怪的術法包圍起來了嗎?
“公子!”袖間忽然傳出一聲驚呼,公孫晏回神,喜道,“阿鏡,你醒了?”
“八荒琉璃司星儀……”蝶鏡化成人形,幾乎是撲向了那個東西,她張開雙手想觸碰,就在此時,司星儀底端的幽光開始閃爍,“咔嚓”一聲奇怪的聲響過后,盛放司星儀的法臺赫然裂開了一條縫,公孫晏擔心冥魂有危險,手下再度運轉冥魂術,硬生生將透明的魂體拉回自己的身邊,在等他定睛看清楚裂縫的下方,瞳孔赫然收縮,甚至雙手的兩柄刀“砰”的一下失控脫手!
“公子……”蝶鏡沉著聲,想把驚愕失措的人從震驚里喚回來,寒雨法祝也同時看見了那個不能示人的東西,他大跳一步撲上來,直接用身體蓋住了裂縫。
然而,公孫晏看的清楚明白——裂開的法臺下方,供奉著一個女人的頭顱,頭蓋骨被揭開挖空,里面拉扯著看不清的細線。
“阿鏡……”公孫晏一把按住額頭,眼前一黑,痛苦的咬唇,那是七年前他親手砍下的,蝶鏡的頭顱!
“公子,快醒醒!”蝶鏡用力喊他,卻見公孫晏嘴唇發烏,冷汗順著臉頰如斷線的珍珠般滴落。
難怪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阿鏡的頭顱,原來……原來是為了供奉八荒琉璃司星儀!阿鏡是蝶谷最后一任蝶谷,只有她的血脈能精準的控制司星儀做出最正確的占卜!但雙極會不需要一個不聽話的活人,他們只需要一個死人的頭顱就足夠了,用靈術的細線直接植入腦中,將司星儀供奉在頭顱之上,他們竟然是用這般惡毒的方法在控制司星儀!
“呵……哈哈哈。”公孫晏忽然失態的大笑起來,眼前不斷閃現出當年的一幕幕——左大臣,他的父親公孫哲,右大臣,他未來的岳父葉鎮開,他們告訴自己,出征蝶谷是為了防止白教覆滅后出現一家獨大的場面,于是雙極會做出決定,要出兵東冥蝶谷,奪取鎮谷之寶八荒琉璃司星儀,但是恰巧那時候太子因病缺席沒有參與這次決策,事后殿下又極力反對,不顧雙極會的尊嚴以自身太子金令阻止了后續的屠殺。
葉鎮開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告訴他——“晏兒,雙極會的威嚴不容質疑,這次行動也是我和你爹率先提出來的,你去帶回蝶鏡的頭顱,剩余的弟子,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他們騙我。”公孫晏用力抓著頭發,跪在地上瘋了一樣的又哭又笑,“他們騙我!他們騙我!他們不是要維護雙極會的威嚴,他們只是要得到你的頭顱……他們知道你和我的關系,知道我一定能做到,他們也知道司星儀不好控制,只有你的血脈能讓司星儀更為精準,我竟然相信了……哈哈,我竟然真的為了我爹和‘老丈人’去殺了你……”
“我已經死了很久了,前塵往事,公子不必耿耿于懷。”蝶鏡的聲音仍是溫和如水,不帶一絲波瀾,卻攪得公孫晏心底撕裂一般劇痛難忍,她一定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吧?不悲不怒,就一直這樣平平靜靜的折磨他。
“阿鏡,對不起了,直到現在,我仍必須傷害你。”許久,晏公子撿起地上的兩把刀,眼神恢復到冷漠如霜,他大步走向法臺,刀鋒上逐漸附著著冥魂之力,下一瞬間,他用長刀挑起寒雨法祝砸在了墻上,短刀直接扎進了頭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