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千夜持劍而立,金銀雙瞳冷冷的看著忽然被丟進來的兩個人,自他為中心,戰神之力還在對抗來自十殿閻王陣的侵蝕,無數鬼手在他周身瘋狂的抓著,卻又忌諱這股更強的神力,始終不敢過分靠近。
在之前的一瞬間,慕西昭爆發出了讓他心驚肉跳的恐怖力量,一把卷起險些被直接吞噬的老人,然后看準了方位,矯健而直接落在了他的正前方。
在進入蕭千夜身邊一定范圍之后,先前那些險些將他們撕成碎片的鬼手也識趣的縮了回去,莊漠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一笑,下一刻,瀝空劍的白色劍端毫不客氣的指向兩人,慕西昭本能的按住武器,然而莊漠卻立馬壓住了他,對著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人,表情更是客氣了幾分,批頭訓道:“住手!把武器收起來,見到軍閣主莫要沒大沒小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蕭千夜語氣微微挑起,冷眼看著這個精明干練的老人,手上依舊紋絲未動,“說起以下犯上,莊大人好像是帶了個不好的頭呢。”
莊漠拍拍衣擺,然后對他拱手作揖,按職位,位列元帥之位的軍閣主的確是比他這個全境典獄長要高出不少,但縛王水獄一貫直屬于陛下一人,原本就是個非常特殊的地方,縱是對方身居元帥之位也不會得到任何的特例。
平時兩人見面,就算是裝模作樣蕭千夜也還是會識趣的以禮相待,但是到了眼下這種境況,他立馬就收起了虛偽的善意,殺氣畢露。
“這是什么東西?”蕭千夜根本不想和他廢話,手腕微微一動,七轉劍式像威脅一樣貼著他的臉頰割破皮膚。
血沁出的一剎那,來自劍靈特殊的靈力進入身體,帶著鉆心的疼痛讓他額頭冒出冷汗,但是莊漠目不斜視,直勾勾的盯著他,絲毫也不在意自己的傷口,老人的眼里露出極為復雜的神色,無數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他在以這么多年的經驗快速篩選出最合適的說辭,然后朗朗而笑,長長舒了口氣:“我若是如實相告,軍閣主能放過我嗎?”
慕西昭驚出一手冷汗,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莊漠,根本不敢插話——這個老頭子膽子也太大了吧?都這種時候了,還敢跟他談條件?
果然,對面的人嗤笑了一聲,也是被這樣的說辭逗得搖搖頭,他用鋒利的劍鋒挑起老人的下巴,質問:“您憑什么覺得自己有資格讓我放過您?”
“說了也是死,不說也是死,那我寧可不說。”莊漠毫不畏懼,難捺語氣中的興奮,“我在這不見天日的縛王水獄折磨了別人一輩子,如果最后注定要死在這里,倒也還算不錯,只不過您……您每在這里耽誤一分鐘,外頭的情況就會兇險十萬分,用我一個老頭子的命來交換太子殿下、還有您兄長的命,劃算的呀……”
兩人沉默的對視著,莊漠胸有成竹的微笑,人心這種東西,他是再了解不過了,要在帝都生存,察言觀色就是必備的技能。
自方才被夜王丟進來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就已經發現這個所謂的“十殿閻王陣”并不是為了殺死這個人,甚至可以說,這種陣法根本就殺不死蕭千夜,夜王的目的僅僅只是困住他。
莊漠心里驀地一跳——陛下是否也早就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根本不信任上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