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白眨眨眼睛,顯得毫不在意,微微嘆了口氣:“關于這件事,明溪似乎是不想按國禮來辦,也沒有要求全城舉喪,而且他直接廢除了各地異族不得入城制,不過話雖如此,現在還是沒有異族人敢輕易來天域城呢,這恐怕得要好多年才能真的改觀了,所以鳳姬一來就引起了轟動,畢竟她那張臉,著實是傾國傾城,美的讓人挪不開眼睛啊。”
蕭千夜撇撇嘴,毫不客氣的回道:“幾千歲的老女人,哪里傾國傾城了?”
“喂……”蕭奕白噗嗤笑出聲,干咳了幾聲,故作認真的罵道,“你這樣是不會有女人喜歡的,可不能這么說女人的年齡,會挨揍的。”
“我說的是事實。”蕭千夜沒好氣的回話,眼里帶著幾分狠厲的厭惡,“天域城一貫厭惡異族人,他們怎么可能因為廢除了一個制度就對異族人這么快改觀?無非就是看她美貌,又是個一直被視為‘下等’、‘商品’的異族,哼,那群人心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盤你看不出來?別是認為自己手上有幾個臭錢,就能把鳳姬買回去給自己做……”
他到口的話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仿佛是意識到這么露骨的說辭不好,生氣的咬了咬唇。
蕭奕白忍著笑,趕緊接道:“還真是被你說中了,就這幾天已經有不少人被她打斷了腿,好在有公孫晏暗中周旋才沒出什么亂子,不過就算有前車之鑒,秦樓每天還是絡繹不絕,大把的人排隊想看她一眼,場面比花魁都招搖。”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如果只是打斷腿,那倒是鳳姬手下留情了。”蕭千夜不耐煩的嘀咕了一句,此時身邊推推冉冉的走過一群人,也不看路直接就從兩人中間橫穿而過,他們帶著簸箕、鐵鍬,一路推著手推車小跑,蕭千夜眉峰一皺,眼睛警惕的環視四周。
蕭奕白連忙拉住他,指了指身邊陸陸續續開始忙碌的人群,道:“忘了告訴你,這些人都是外城臨時征調過來的百姓,每日負責將清掃出來的廢墟瓦礫運到荒地去處理,原本這事應該是由禁軍駐都部隊來干的,只是他們被蠱蟻蝕心,現在大多數還神志不清,體格也受到一些影響,雖然全部安排到丹真宮治療去了,但我私下里問過宮主,說是治愈的機會不大。”
“那駐都部隊……要重組?”蕭千夜眼神雪亮,閃出鋒芒。
“明溪說了,暫時交由軍閣負責。”蕭奕白笑笑,知道他在想什么,伸出手抓抓弟弟的頭發,壓低聲音,“但也只是暫時的,高成川已經將一部分的駐荒部隊調了回來,大概經過一段時間象征性的培訓之后就會重組駐都部隊,你知道的,暗部統領的身份依然是個迷,縛王水獄也失蹤了很多下落不明的試體,我們現在不能輕舉妄動,那個老東西啊,只能讓他再逍遙一陣子了。”
蕭千夜抿唇不語,暗部原本就是由高成川一手打造,直屬于先帝的特殊部門,若是以之前自己和他們交鋒的情況來看,那的確如一支躲在暗中不易察覺的利箭。
蕭奕白凜然神色,忽然想起一個人,默默壓低了聲音:“還有星圣女——或許我該稱呼她為明玉長公主,她目前被暫時羈押在摘星樓,由日、月兩位圣女親自看管。”
“明玉……”蕭千夜默默念著這個名字,心里咯噔一下緊張起來,蕭奕白點點頭,也是神色嚴謹,“她的那些馭蟲術不是飛垣的,我讓岑歌仔細研究過了,極有可能是中原南疆一脈的蠱術。”
“她去過中原?”蕭千夜臉上露出復雜的神色,咬牙念道,“她是去找秋水師叔的吧……但是南疆距離昆侖山還很遠,以她那種半殘廢的身體也根本上不了山。”
“可能吧,但是她一個字也不肯說,我們也沒辦法。”蕭奕白無奈的聳聳肩,微微嘆息,“之前我在細雪谷,發現云瀟身上帶著的那塊沉月上就暗藏著來自皇室的追蹤術,她應該是一早就知道沉月的下落,但是又非常固執的想自己親手去了斷那些孽緣,她此次多番利用蠱蟻對付你,實際上是知道你們的關系,想借此引云瀟上鉤,好把她的父母也逼出來。”
蕭千夜沉默著,父輩的恩怨他一貫不太關心,但若是以局外人的眼睛來看,這件事的確是鳳九卿惹出來的孽緣,毀了長公主的一生,讓她因愛生恨,甚至不惜對云瀟下手也就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