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郡主支支吾吾的,小臉憋得通紅,眼眶里已經有淚花在打轉。
沒等她哭出來,前廳里又傳來一陣腳步聲,蕭千夜微微蹙眉,兩人不約而同的往外面望過去,只見五公主明姝一只手被侍女攙扶著,身后另一個侍女推著特制的輪椅,雖然步路蹣跚還不太穩健,但已經可以慢慢下地走路。
“阿姝姐姐!”朧月驚訝的跑過去,連忙扶住她的另一只手,好奇的問道,“你怎么也過來了啊?”
“我……我聽聞蕭閣主回來了,就想過來看看。”明姝公主的臉頰也是通紅,不敢直接抬眼看他,而是極為小心的用眼角瞥了瞥四周。
三郡主并未察覺到明姝公主身上極度的緊張,趕緊沖后頭的侍女揮手,發著牢騷:“早知道我就先去喊上你一起來了,快別走了,大夫說了每天只能走一會,快快把輪椅推過來扶阿姝姐姐坐下。”
“我是見門開著,又聽見你的聲音,所以……所以就擅自進來了。”五公主趕忙給自己找臺階,三郡主支開侍女親自推著輪椅走到后院里,她輕輕揉著明姝公主的肩膀,感覺她的肩背緊緊繃著,好像是在壓制著前所未有的緊張和焦慮,朧月奇怪的嘟囔著,“阿姝姐姐你怎么了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沒、沒有。”明姝慌亂的接話,手指在寬大的衣袖里用力捏著,努力穩住呼吸,蕭千夜一直沒有說話,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既不行禮,也不開口,反而讓她更加緊張。
蕭千夜的眼里閃過一絲冷意,隔了許久,嘴里還是溫柔地說話:“公主看起來也好多了,秋選一事是屬下失職……”
“沒事。”五公主趕緊打斷他的話,總感覺這種看似平淡的客套話里帶著些許滲人的寒意,她小心翼翼的掃過蕭千夜,心底咯噔一下如墜深淵——對方的眼里有平靜而堅定的光,仿佛已經看穿一切。
在看到他眼睛之前,自己還抱著一絲僥幸,可現在看來,他是已經知道了……這一刻五公主心里明堂堂的,自責和懊惱不受控制的涌出,不由自主的將頭深埋不敢再看面前的兩人,當她知曉那天在縛王水獄救出朧月的人是蕭千夜而不是云瀟的時候,就已經隱約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她一直擔心被他看出來自己的小心思,擔心他會就此以為自己是個攻于心計的惡毒女人。
為什么要輕信星圣女的話呢?……阿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啊,就算是想要報復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女子,她也萬萬不該利用阿月。
一切都晚了,蕭千夜看她的眼神已經帶上了顯而易見的敵視,那種若有如無的厭惡,像鋒利的利刃,能將她千刀萬剮。
明姝公主沉默著,眼神劇烈變換,霎時就有晶瑩的淚水控制不住的涌現。
“阿姝姐姐你怎么哭了?”三郡主顯然還不明白到底都發生了什么,趕緊彎下腰用自己的手絹給她擦眼淚,嘀咕著,“你一定是很擔心他吧?別哭了別哭了,他好好的呢一點是沒有,你看!”
朧月一把拽過蕭千夜,做了個鬼臉,用力捏了捏他,慫恿著:“你走了十天,大家都很擔心你,你看看都把阿姝姐姐急哭了,你還不說些好話安慰下!”
蕭千夜無聲嘆息,眉間忽然露出淡淡疲倦,揉了揉眼睛,似乎也不想多做糾纏:“承蒙厚愛,勞煩五公主和三郡主擔心了,我沒事,還請安心。”
明姝公主連忙抹去臉上的淚,故作鎮定的吸了口氣,心里隱隱作痛——剛才他和阿月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幾分寵溺,和自己說話卻又只剩下客套。
她起了眼睛,酸楚一瞬間不知從何而起,自己明明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為何現在會感覺徹底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