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瀟伸出手放在他唇間,深深吸了一口氣,調侃道:“看不出來你挺受女人歡迎的嘛,怎么當時在昆侖老是惹師姐妹們生氣呢?嘻嘻……果然長大了變得不一樣了,不僅臉變帥氣了,是不是性格也變溫柔了呢?”
“睡覺吧你。”蕭千夜掀起被子扔在她臉上,臉頰微微泛紅趕緊背身走出去。
身后傳來一陣嬉笑,他忍不住用余光掃了一眼,只見云瀟捂著嘴一直盯著他偷笑,連一貫冷言冷語的鳳姬都忍不住用衣袖掩住了面。
他無奈搖搖頭,似乎也是拿這群女人沒有任何辦法,后院里三郡主見他走出來,不開心的嘟囔著嘴巴湊過去,話里已然帶了哭音,扯著他的衣角抱怨起來:“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又沒有成婚,她怎么可以睡在、睡在……睡在那里!不是說中原最注重禮義廉恥了嗎?昆侖好像還是什么修仙一派,這種事情……這種傷、傷風敗俗的事情……”
“你在亂想什么呢?”蕭千夜打斷三郡主的胡言亂語,但也知道是自己理虧,明姝公主不動聲色的把朧月拽回自己懷里,變得沉著而冷靜,只是極其淡定的摸著郡主的頭,安慰道,“你才十五歲,有的是好人家求之不得呢,又不像我,被人抗旨拒婚在前,還失去了雙腿成了殘廢……”
“阿姝姐姐!”三郡主趕忙止住了哭腔,生怕自己再說錯什么又引的她傷心,她翻了翻眼皮小心翼翼的瞅著蕭千夜,感覺氣氛忽然變得尷尬起來。
蕭千夜抗旨拒婚是全飛垣都知道的事情,雖然沒有人敢公然談論,但私下里這件事早就淪為了笑談,對一個堂堂公主而言,這是何等的屈辱!自那以后好幾年過去了,直到先帝駕崩,五公主的婚事也沒有人再提過,如今那個曾經不顧一切公然拒婚的人,卻帶了一個外來的女人住進天征府,甚至不顧世俗的眼光直接讓她睡在了自己房里,這兩件事加起來,明姝姐姐心里一定比任何人都要難過吧?
“阿月,我們該回去了。”五公主卻在一瞬間收起了全部情緒,將所有的憤怒不甘壓下,像沒事人一樣隨意笑了笑,牽起朧月的手往外走去。
三郡主不敢再胡鬧,只能乖乖聽話跟著她,正巧走到天征府門口,迎面又走來一位貴婦人,帶著一個瘦弱的小姐,看見她們出來還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七姑姑!”朧月郡主認出了她,一掃方才的難過直接撲過去,貴婦人被她撲的往后大退了幾步才站穩,寵溺的摸著朧月的頭發,笑吟吟的道,“哎呦!這不是朧月和明姝嗎?你們兩怎么也在這里?”
“我……我是來道謝的。”三郡主扭扭捏捏的回了一句,小心的偷偷看了眼五公主,只見她對貴婦人微微鞠躬行禮,禮貌的問好,“七姑姑好,我也是和阿月碰巧撞見的,七姑姑是專程來天征府的嗎?”
“我來看看瀟兒。”明戚夫人并未察覺到明姝身上隱隱散出的悲憤,牽著自己女兒葉雪的手,眼里閃著明媚的光,“阿雪的病才好,本就想帶她多出來走動走動,正巧又遇上故友的女兒云瀟,她兩從小就喜歡膩在一起,可惜中原和飛垣隔得太遠了,我也不方便經常帶著阿雪過去玩,難得瀟兒這回過來了,阿雪天天吵著要來找她呢……”
“明戚夫人。”蕭千夜也緊跟著走過來,不動聲色打斷貴婦人的念叨,“阿瀟在屋里頭,這會應該還沒睡著……”
“娘,你們聊,我去找她!”葉雪笑嘻嘻的跑過去,消瘦的臉龐上洋溢著清澈的笑,明戚夫人來不及阻止,只得跟在后頭緊張的囑咐著,“別跑!阿雪,你身體才好一些,別摔著!”
明姝公主瞳孔頓縮,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揚——自從截肢那天聽星圣女說起一些陳年舊事之后,她就刻意的去打聽了一下當年的事情,據說迦蘭王帶著妻子在丹真宮治病期間,正巧趕上明戚夫人也身懷六甲,一貫不顧世俗禮節的七姑姑偶爾會親自去丹真宮診脈取藥,兩個孕婦遇到一塊竟然無意間成了知心好友,沒過多久迦蘭王和妻子云秋水盜取沉月后失蹤,隨后又傳出消息云秋水只身返回了中原昆侖。
自那以后每一年,明戚夫人都會借口尋找沉月的下落去中原昆侖看望云秋水,也會帶上自己的一雙兒女葉卓凡和葉雪一同前往。
五公主莫名回頭望了一眼,葉雪雖然衣著華麗,但是的背影卻顯得很嬌小,比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要更加瘦弱,一看就是病了多年的病秧子,據說她是訂婚那一年忽然患上一種名為“嗜睡癥”的怪病,常常一睡不醒好幾天甚至半個月,七姑姑疲于照顧女兒,四處尋醫為女兒治病,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往中原跑了,婚事也因此耽擱下來一直拖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