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預感到事情比他想象中還要復雜,他輕咳一聲壓低聲音,好奇的打量著云瀟:“他一貫不來這種地方,該不會是被你拽進來的吧?是你惹他生氣才喝的悶酒?”
“不關你的事。”蕭千夜有些不耐煩的甩開公孫晏,司天元帥給他灌的那幾杯烈酒此刻已經開始讓他神志不清,眼前出現模模糊糊的重影,感覺身體在漸漸變得沉重,體力不支,他心里本就煩躁,又被酒勁惹得全身難受,忍著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惡心,眉頭緊蹙往一個方向望過去,還沒等他開口埋怨,目光又在這一刻悄然收縮,腦子也瞬間清醒了幾分。
軟塌旁邊是早已經空了的酒壺,酒杯還扔在地上,而剛才還在那個位置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司天已經不見了蹤影。
眼前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眩暈讓他無法認真思考這其中的緣由,蕭千夜一把捂住嘴,喉間蕩起酒腥氣,公孫晏趕緊過來搭了把手,臉上還是笑嘻嘻的表情,沖蘭媽媽高聲喊道:“蘭媽媽,人我就先帶走了,銀子記我賬上,讓人去秦樓找江樓主要就好……”
“您趕緊帶走吧,這頓免單,別回來了!”蘭媽媽像抓住救命的稻草,聽到公孫晏的話長長松了口氣,恨不得親自送走這幾個瘟神。
出了曳樂閣,刺目的陽光晃著眼睛,周圍鬧哄哄的,早就有很多人聞訊而來,交頭接耳的聲音如同蚊蠅更是讓他心煩意亂,公孫晏此時也覺得頭大,這家伙平時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沒想到政權交替初始,他就第一次在帝都城里如此失態,只怕事后會傳的更加離譜,指不定又變成什么桃色鬼話!
公孫晏苦著臉哭笑不得,他大哥本就已經和明溪傳的沸沸揚揚,這家伙不會也步了后塵,變成茶余飯后那些津津樂道的雜談吧?
“等等。”蕭千夜豁然頓步,外頭清涼的空氣讓他肺腑之間的惡心頓時減輕了不少,他不動聲色別過臉認真看著云瀟,嘴角浮現出淡漠的笑意,公孫晏卻是手一抖,被這樣的神情嚇了一跳趕緊松開他往旁邊挪了幾步,小心翼翼的問道,“等?等什么,你都這樣的還想做什么?我是送你回家,還是先去秦樓歇一歇?”
蕭千夜已然恢復平靜,望著云瀟,頓了頓,開口又是他完全聽不懂的話:“師父曾經訓斥我,說我身為師兄,卻從不指點你。”
“啊?哦……”云瀟也是一頭霧水,只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話更讓她心里緊張不已,眼神閃躲不敢直視,蕭千夜用手直接捧住她的臉,強迫她毫不回避地正視著自己,語氣一點點嚴厲,“我是不是該反思一下自己,作為師兄,或許真的對你太放縱,我真的是要被你氣死了,我從來都沒有氣的想要靠烈酒來麻痹頭腦,剛才那個男寵有沒有對你做什么?”
“沒,沒有。”云瀟被他鋒利的眼神嚇住,下意識的掙開他的手低下頭去,拉了拉自己的衣領,而就是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他卻仿佛已經洞穿了一切,那雙金銀異瞳的眼睛揚起狠辣和冷酷,惡狠狠將長劍緊握,掉頭就想殺回去,云瀟慌忙拽住他不讓他亂來,驚慌失措的壓低聲音,“別,他沒有對我做什么,而且……他不是一般人。”
“喂,你冷靜一點,先去醒醒酒再去找人家算賬行不?”公孫晏也連忙上來勸架,他知道對一個不勝酒力的人而言這種醉醺醺的狀態極容易再生事端,不由分說一路拉著他往秦樓跑去,樓內在經歷一大早的驚魂事變之后已經遣散全部的客人,白小茶和秦姿帶著幸存的人魚族找地方安身去了,江停舟和江行澤親自動手打掃著樓內殘余的血漬,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眼見著公孫晏愁眉苦臉的拽著蕭千夜折返了回來。
“關門,今天別讓其他人進來。”公孫晏沒好氣的吩咐了一句,人已經跑到柜臺后面焦急的翻找著起來,江樓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各懷心思的三人,咳了一聲,“你別亂翻了,在找什么呢?”
“醒酒的東西呢?”公孫晏這才探了個頭出來,迫切的對他揮手,嘴里喋喋不休的抱怨起來,“快點找出來給他灌下去,真的是麻煩,不會喝酒就不要逞強,我要是再晚去一步,你是不是還打算把人家曳樂閣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