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姨娘說,飛垣人不相信輪回轉世,死亡就是一切的終結,但是在中原,大多數人還是信的。”云瀟緊握著他的手默默收緊,難過不已,忽然眼眸里微微一閃,抬頭看他,“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偷偷溜出去玩,曾經走到過一處種滿紅梅花的天池附近嗎?”
蕭千夜點點頭,印象里那是一處幽深的雪谷,靈氣如煙霧一般飄散。
“那是昆侖山腳下一個叫‘無言谷’的地方,據說是西王母座下一位仙人所建,只有機緣將至的時候才能入谷,所以那時候我們只能在附近游玩,怎么也找不到雪谷的真正入口。”
“哦……那是什么地方?”蕭千夜奇怪的看著她,也沒想明白她為什么忽然說起昆侖山的事。
“無言谷就有魂系一脈的術法,按照他們自己的說法,是當年西王母時期流傳下來的。”云瀟認真的看著他,解釋道,“提取新死之人未渙散的魂魄煉鬼,是為‘煉魂’,控制活人的心魄行動,是為‘控魂’,封印一個人的思維生命,是為‘封魂’,打碎一個人的三魂七魄,是為‘滅魂’,暗部那些無面人所遭受的,似乎就和無言谷那種滅魂有些類似。”
蕭千夜低著頭,雪亮的目光嚴厲的盯著手里的白色劍靈——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這么惡毒的術法,云瀟和大哥分離出來的魂魄會不會也有被打碎的危險?
“滅魂之后就無法轉世了,這個人就是真正的死了。”云瀟的語氣赫然收緊,一貫清冷的容顏罕見的露出幾分鋒利,“所以魂系一脈術法在無言谷被列為禁術,只有谷主才能學。”
蕭千夜手下一抽,不動聲色的將情緒壓了下去。
不遠處軍閣的前方,暮云看見兩人并肩走來,連忙迎上去,奇怪的問道:“少閣主,您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慕西昭呢?”蕭千夜開門見山的詢問,暮云愣了一會,一時還沒把這個名字和人對上號,隔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哦、您說那個人啊,之前您的兄長把他交給我,讓我帶著他熟悉一下軍閣,可是……可是他眼瞎耳聾完全無法交流,我只能將他暫時安頓在丹真宮,我聽喬宮主說了他身上有很多傷,需要長時間的調養才能好,您現在就要找他嗎?”
“丹真宮……”蕭千夜轉過身,臉色明顯松了口氣,目光望向皇城的另一端,“他最近有什么異常沒?”
“異常倒也說不上,反正是不太正常吧。”暮云尷尬的嘖嘖舌,抓了抓腦門,“看起來很正常,可我總覺得他有時候的舉動挺怪異的,好像身體無法平衡協調一樣,走路搖搖晃晃的,看他年紀也就跟我差不多的樣子,怎么說話的語氣像個……像個老頭子一樣。”
“千夜!”云瀟警覺的握緊他的衣袖,果然見蕭千夜臉色微微一變,眼里有一抹陰影掠過。
果然,即使是用封十劍法封住了對方的視線和聽覺,但是竊魂的藥效依然在繼續,高成川那個老東西還在嘗試奪取慕西昭的身體!
“走。”蕭千夜低吟了一聲,直接就轉身往帝都城西大步走去,暮云也連忙跟了上去,小聲警惕的接道,“少閣主,高總督明里暗里來要了幾次人,都被喬宮主以療傷為借口推辭了過去,但是這么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畢竟還是在禁軍的編制內,我們沒有理由長時間扣著禁軍的人不放,會、會和高總督起沖突的。”
“不能轉過來嗎?”蕭千夜眉峰緊粗,腦子里這才回憶起帝都三軍的編制規定——為了防止獨攬大權,重要的將領如果要調遣其它部門,需要得到雙極會和圣上的雙重批準。
“這個……高總督不放人的話,確實不好辦的。”暮云的語氣越來越低,作為軍閣常年駐守帝都的將領,他對這些繁縟的條例知道的更加清楚,先不說圣上的意思,單是雙極會里就有至少半數的席位是偏向高總督,軍閣沒有十足的理由從禁軍手里調人。
“見到他再說吧。”蕭千夜神色嚴厲,心里卻異常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