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么會死呢?”蕭千夜莫名發問,帝仲也是苦笑著重復了一遍,“是呀,他為什么會死呢?”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又同時仰頭望向天空,帝仲的聲音變得有些空靈,仿佛穿過了數萬年的時光,變得縹緲而虛幻:“我來過這里,很久很久以前,箴島還在天空的時候我就帶著蕭來過這里,這片天空和平野,和當年相比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它之所以會被成為星垂之野,是因為在日落和日出的時分,能看到無數流星的影子劃過天空,墜于平野。”
云瀟好奇的想象著他口中描述的那片畫面,只可惜眼下細雪紛飛,逐漸泛白的天空根本看不見一顆星星。
“繼續往里面走,穿過空寂圣地到達禁閉之谷,那里應該有一片仙草地,名為月夜芽,那是窮奇最喜愛的東西之一,因為月夜芽的葉片看起來是冰冷的藍色,實際上入口即化,反而是溫暖的,它們很喜歡吃那種仙草,聽說能緩解血脈里的嚴寒,所以我就帶著蕭一起找了進去。”
蕭千夜和云瀟都沒有開口打擾他,只是靜靜的聽他說起那些滄海桑田的事情,心里隱隱被觸動,帝仲接著說道:“但是那一帶很危險,有魘魔出沒,那時候的魘魔還沒有被奚輝收入座下,我對那種魔物的了解也很少很少。”
他忽然停住,像是被遙遠的記憶勾起了某種情緒,忍不住連嘆了幾口氣:“它很貪玩,玩著玩著就突然就說好困,然后就直接趴在仙草地里睡覺了,我原以為它只是玩累了,可是直到第二天晚上它依然沒有醒過來,那時候我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我試圖用神力喊醒它,卻發現有另一種極其邪肆的力量在與我抗衡……”
“魘魔能和你抗衡?”蕭千夜不可置信的脫口,遲疑的歪著頭望向肩膀上的光球,“那東西有這么厲害?”
帝仲笑了笑,模糊的身形看起來是無可奈何的在搖頭,接道:“倒也不是魘魔有多厲害,只是我不了解那種魔物,蕭又一直昏迷不醒,我總不能拿它的生命做賭注,所以一直沒敢動手。”
“哦……”蕭千夜恍然大悟,嘴角莫名勾起一絲溫柔的笑,“你太寵著它了,說它任性貪玩,那也是你慣出來的。”
“它一直在沉睡,怎么也喊不醒,身體也在一點點被侵蝕,你知道的,那家伙有一層非常厚實的皮毛,自它被魘魔入夢后的第七天開始,皮毛大把大把的掉落,我非常的著急,甚至準備直接把它帶回上天界找奚輝,眼見那家伙都要禿了的時候,我遇到了東冥的一個人。”帝仲認真的想了想,忽而有些期待的開口,“我記得他的名字,應該是叫水墨,是附近的術士,特意過來采摘仙草制藥的。”
“水墨?”蕭千夜驚了一下,低道,“是禁閉之谷的神守?飛垣一直有傳聞,說神守一職是當年十二神路過箴島之時,察覺島內有幾處兇險的地方,為了防止人類深入枉送性命,特意挑選了七位神守,負責守護禁地,這個路過的十二神……該不會真的就是你吧?”
“哦,對,他現在是禁閉之谷的神守了,神守一職確實是我做的。”帝仲這才想起來自己當年干過的事情,點點頭,輕咳一聲,“他告訴我這種魔物名為魘魔,是一種可以入夢、竊夢的魔物,它會在夢中吞噬宿主的精神為自己所用,最終導致宿主長睡不醒直至死亡,魘魔已經在東冥為害多年,因為其三體共存,只要魘之心不滅,魘之形和魘之聲就能無限重生,而要消滅魘之心,又需要同時捕捉到另外兩體,這種特殊的共存導致他們無法徹底殺死魔物,一直以來當地人只能躲著,對它束手無策。”
蕭千夜皺起眉頭,想起在圣盲族的地下裂縫中曾經見過的魘之聲,加上被古塵釘在湖底的魘之心,還有剩下的魘之形至今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