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被她的一句話喚醒,朱厭瞬間就恢復了笑吟吟的姿態,左眼眼角的余光緩緩從云秋水面上掃過,這樣的關心之詞非但沒有讓他感覺到任何溫柔,反而心底一陣苦悶,仿佛被一只手狠狠絞著的心,壓低聲音回道,“這是陛下以日冕之劍親手擊碎的眼睛,只怕整個飛垣無人敢出手為我療傷……”
云秋水意外的看著他,感覺到對方身上那種壓抑像一潭死水,她的目光從朱厭鮮血淋漓的眼睛掃過,憂然垂眸:“先生若是不介意,我倒是會一些止血之術,或許可以幫您。”
朱厭聽聞這話,心口劇烈一縮,卻依然只有冷漠,不屑道:“夫人好心朱厭心領了,只不過眼下陛下讓我去軍械庫取鑰匙,就不浪費時間止血治傷了。”
他一邊禮貌的對云秋水鞠躬,一邊已經悄然無聲的推開門準備走出去,云秋水自知不能耽誤他,只得暗自嘆息,低下頭用手輕輕緩緩的撫摸著明姝公主的頭發,感慨著這帝都城內的每個人都活的舉步維艱,在光鮮亮麗的外面之下,到底還隱藏著多少無奈和心酸?
“云夫人。”朱厭在踏出去的之前突然頓步,他本就陰柔的臉頰在鮮血的映襯下顯出一種蒼白的嬌美,真的好似傳聞里風華絕代的帝都男寵,一瞬間看的云秋水雙目迷離,朱厭的嘴角微微上揚,語氣里帶著三分調侃一分認真,低聲道,“我若是告訴您,其實我對您的女兒云瀟非常的有興趣,云夫人會如何?”
云秋水呆了一瞬,完全看不出這個人此時說這句話到底有什么意圖,但是這番直接明了的說辭,頓時就讓她有莫名的憂愁盤旋心間,于是含糊其辭的回答道:“不知先生指的是哪一方面?若是男女之情,瀟兒自幼喜歡千夜,怕是沒人能分得開了,若是別的意思……她這個孩子,做朋友的話應該會讓先生喜歡吧。”
朱厭不覺含笑,眼里的光流轉出獨特的色澤,隱約有幽怨之色,看的云秋水觸目驚心,淡道:“我曾經將自己所有的生機寄托在另一個靈鳳族女人的身上,可惜最終她也沒有給與我任何的回應,她沒有傷害過我一絲一毫,卻成為了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偏偏我是個異族人,我骨血里的本能讓我對靈鳳之息產生敬畏,云夫人,我真的太難受了,我兩次和云瀟過手,我的本能阻止我傷害她,可越是如此,我就越想毀了她。”
云秋水不敢輕易接話,只見朱厭撇嘴冷笑:“云夫人是不是覺得我腦子有毛病?冤有頭債有主,既然當初不肯出手的人是鳳姬,我應該去找她算賬,怎么也不該拿云瀟出氣是不?”
云秋水欲言又止,這樣的話看似有理,但只要稍微了解過“鳳姬”的人,都知道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她是這個大陸上接近“神”的人物,若非當年護住飛垣墜天落海之時耗費太多靈鳳之息,恐怕就是上天界親自來也要禮讓三分,果然朱厭輕哼一聲,笑得意味深長:“眾所周知,柿子也要挑軟的捏,誰讓您的女兒……太好欺負了呢?”
他呵呵低笑,然后不再多言離開封心臺,云秋水看著這個的背影,只覺背脊爬上一股惡寒,讓她全身戰栗,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慕西昭是一直在旁靜聽,此時察覺到云秋水微妙的情緒波動,連忙上前一步安慰道:“夫人,您別和他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