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只是在船頭稍稍瞥了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直接反身回到房間里,空蕩蕩的畫舫此時只有蕭奕白一人,想起已經許久沒有兩人獨處好好談過心,明溪直接走回自己之前的座位旁,取下一直掛在那里的羽織大氅丟在蕭奕白身上,沒好氣的罵道:“之前不是讓朱厭給你送了今年的衣服嗎?怎么沒見你穿?”
“哦……衣服我送給天澈了。”蕭奕白也不跟他推辭,早就冷的有些難以忍受的他立馬就披上了羽織大氅,用力搓了搓手,沒等對方劈頭蓋臉的罵聲下來,又趕緊好聲好氣的搶話,“畢竟北岸城的時候有點對不住人家嘛!我看他一副病懨懨的模樣,連他們門派里的御寒心法都不怎么管用了,所以就順手送他了。”
“哼。”明溪冷哼一聲,臉色冷得如一塊化不開的寒冰,皮笑肉不笑的道,“你當傾衣坊的衣服多少錢能買到?你倒是大方,說送人就送人了,我怎么看人家根本不領情,也沒有穿在身上啊?”
蕭奕白知道他只是嘴硬心軟,溫言安撫道:“傾衣坊還敢收你銀子?他們巴不得一年送個百八十件討你歡心呢,你去好好查查,指不定他們的帳也不干凈,也許和公孫晏也是一丘之貉……”
“你閉嘴。”明溪蹙著眉,沒想到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思和自己貧嘴,再想起之前蕭千夜也是脫口而出一模一樣的這三個字,又趕緊輕咳了幾聲緩解尷尬,蕭奕白暗自好笑,又不能真的笑出聲再惹他生氣。
“你少跟我嬉皮笑臉的。”明溪見他這幅漫不經心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抓起一個茶杯就照臉砸了過去,蕭奕白微微扭頭避開,只見明溪睜著一雙淺金色的眸,明明是明媚如陽光的色澤,卻悠悠透出他完全看不透的深邃和黑啊,低吟,“蕭奕白,我并不關心明姝的死活,如果不是擔心戰神真的會袖手旁觀讓帝都再陷蠱蟻之災,我一定一定不會這么輕易放云瀟離開。”
蕭奕白凜然神色,從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好友的話都是認真的,明溪嚴厲的抿了抿唇,冷哼一聲:“若是夜王真的能幫你解除一部分夜咒束縛,那么我此次倒也還不算很虧,但是萬一他不肯……”
“萬一……”蕭奕白暗暗握拳,這個“萬一”的確是有可能的,畢竟誰也不能真的左右夜王的決定。
明溪用手指輕巧著桌面,一字一頓,也不想再對他隱瞞什么:“我已經讓命令慕西昭護送云秋水、天澈和明姝先去北岸城,然后讓風魔備好返回中原的商船,如果夜王真的如約來了,他們就能平安踏上這艘返鄉之船,如果他不來,那我還是要想辦法利用他們把你送出去。”
蕭奕白微微低首,凝神片刻,為難的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你……能不能不要總是為難千夜了?”
“你以為我想為難他?”明溪輕嘆一聲,眼里瞬間帶上了幾許郁郁之情,忽然壓低聲音,嚴肅的道,“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幾天前公孫晏傳了一封密報給我,原禁軍第四隊隊長高瞻平密會二皇弟,王府周圍有高人布局,連冥蝶都無法潛入探聽,蕭奕白,你覺得在這種時候,一個禁軍高官去找二皇弟,會是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