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他不再是那個對中原充滿渴望的孩童,而是對身后那個片體鱗傷的孤島,有一種難以割舍的情懷。
那艘船沒有繼續靠近,很快就重新回到屬于自己的航線上,海軍撤離之后,這艘商船繼續前行進入中原和飛垣的公海區域,此時海面上的船只一下子多了不少,都是些往來各地做生意的商船,互相之間好像也是早就相識,兩邊人遠遠的擺著手勢打招呼。
蕭千夜松了口氣,這段時日他精神緊繃,生怕在海上再出什么意外,如今終于平安進入中原,一直懸著的心也可以稍微放松。
陽光變得更加明媚耀眼,再也沒有碧落海上那種詭異迷霧籠罩,云瀟從房間里開心的跑出來從背后一把抱住他,開心的笑著,蕭千夜神色淡淡的把她拉到身前,兩人一起迎著海風望向遠方,他雖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但心中始終惦念身在帝都的兄長,默默從懷中掏出征帆偷偷塞給自己的東西遞給云瀟。
云瀟小心的接過來,雙手捧著放到眼前,驚訝的道:“咦,這不是你們的家徽嗎?”
她一下子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連忙從自己懷中取出一直收著的家徽,兩枚放在一起之后,她才發現現在這一枚曾經破損過,外面用精致的白玉補了一環,再往內仔細翻看,云瀟目光驟然閃爍,發現白玉的內環里面刻著四個小字,卻是蕭千夜自己的字跡“勿憂勿念”。
她遲疑的望著身邊人,發現他閉著眼睛用手輕輕按著額頭,知道他此刻一定又是在擔心蕭奕白的安危,云瀟趕緊拍了拍蕭千夜的后背安慰道:“你別太著急,天尊帝肯放我們回來,一定是夜王滿足了他的要求,大哥、大哥一直都很關心你,他肯定會照顧好自己,讓你安心的。”
“他哪里照顧得好自己……”蕭千夜也是苦笑著,無可奈可的嘆息,云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將刻著字的家徽放回他掌心,又握著他的手用力攥緊,“大哥一定會沒事的。”
蕭千夜啞然不語,這種時候也只能強行說服自己不去擔心他,云瀟眼睛咕嚕一轉,轉身躥到他眼前歪頭笑起,迅速將話題轉移:“這是你第二次來中原吧,過幾天船只靠岸你就會發現中原的變化可大了。”
“哦?”蕭千夜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年幼時初到中原之際,這邊好像才經歷過一場漫長的戰火,港口到處都是躲避戰爭的災民,有錢的花錢出海,沒錢的求著商家讓自己做免費的勞動力,坦白而言他對中原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后來也曾聽同門提起過一些事情,說是京城各路勢力錯綜復雜致使中原的政權經常顛覆,每次起沖突,苦的都是黎民百姓。
對于自幼在帝都見慣了勾心斗角的他而言,各大權貴拉幫結派其實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但是飛垣的政權卻一直很穩定,自古以來就只有一個皇室,無論朝臣怎么爭權奪勢,帝位上的人都巍然不動。
他到現在也不知專權是否真的合適,飛垣經歷這么漫長的時光早就將島內試圖反抗的異族人全部鎮壓的毫無脾氣,但也正因為如此才造成了眼下的歧視和屠戮。
云瀟見他發著呆不知在想什么,才想推推他把他搖醒就聽見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鳥鳴,蕭千夜幡然回神心頭急劇一跳,大步往船的另一個方向跑去,果然是天征鳥見到海軍離開從高空飛了下來,它看起來已經很疲憊,直接落在甲板上羽翼雜亂,但一見到主人的臉還是開心的撲扇翅膀沖過來,嘴里嘰嘰咕咕不知在叨念什么話。
蕭千夜又驚又喜又有一絲歉意,恨不得一把摟住天征鳥的脖子,云瀟倒是沒他那么能忍,她一把撲過去抱住大鳥興奮的說道:“太好了你也回來了!姐姐說你一直遠遠跟著,我們還擔心你中途累了找不到地方休息呢!”
話音剛落,鳳姬帶著熾天鳳凰也走了過來,她抬手摸了摸天征鳥的頭,笑道:“你本就來自昆侖,此次回去之后就去尋你的同族吧,別再跟著他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