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真人看似輕松的擺擺手,他的傷雖然在手臂,但牽一發而動全身,只是稍稍動了一下,立馬額間就涌上一抹青紫色,唐紅袖連忙跑到師父身邊,焦急的勸道:“師父,您別動了,這種毒的毒性極強,動一下就能蔓延至全身,您現在好不容易止住傷勢,千萬不要再動了。”
掌門姜清見狀,掌下運起內力,一手推在青丘真人后背,另一手勾起將鹿吾山的清氣引入房中,蕭千夜不敢再多問什么,疑惑的轉向自己的師父,隔了好一會,青丘真人的呼吸逐漸平靜了下來,臉色好轉,姜清從青丘真人身邊抽身退出,掌下再次運氣,將靈力轉化成薄薄的屏障護住青丘真人,這才轉身望向徒弟,正色道:“這是被蟲印的一角蝎鉗所傷,此印記在昆侖東面二百里左右的咸陰山,距離山鬼出沒的一代非常近。”
蕭千夜心中已隱隱覺得不妙,姜清沉吟道:“你師叔此次涉險探查各地蟲印,確實是在東南西北四處發現了類似的蟲印,但仍缺了一角‘蛇尾’,若是師父猜得不錯,那最后的一角多半就在至今下落不明的魃附近,五處蟲印呈現出獻祭之陣,是在等待祭品進入,引動天池水下魔物再度蘇醒。”
“有何辦法除去蟲印?”蕭千夜臉色一陣慘白,全身皆抖,冷汗不自禁的順著臉頰滴落,心中更是慚愧,想力挽狂瀾卻完全無從下手,他惡狠狠的緊咬著牙關,握刀的手死死攥緊,沒想到當日為了保全天域城,自己竟將這種巨大的隱患親手帶至師門!更沒想到那個苗人處心積慮二十載,竟然有如此心機手段!
姜清見到弟子臉上的陰郁之色,只是無聲嘆了口氣,接道:“青丘曾試圖毀去咸陰山處的蝎鉗印記,但卻因此引動附近山鬼傾巢而出,甚至群起而攻之,而且此印記中帶著苗疆奇毒,雖以劍靈強行將其劈成兩半,中間卻瞬間冒出無數巨蝎,青丘正是不慎被蝎鉗所傷,好在回來的即時,還能勉強克制住體內毒素蔓延。”
蕭千夜聽聞師父所言,只感覺心中驚魂難定,臉上盡失血色,再想起這幾日被安排去鏟除魑魅魍魎的同門,更是焦慮難耐,連忙問道:“師父,師兄他們……回來了嗎?”
姜清點點頭,這件事的棘手程度很明顯已經超出了預料,嘆道:“我已命他們全數返回,此蟲印太過危險,稍后我會和白厲親自前去處理,但是眼下施術之人始終不知所蹤,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擋,我只擔心秋水他們也會遭遇預料不到的危險,算算時間,差不多再過三日就該進入昆侖山了。”
“師父……”蕭千夜欲言又止,為難的看了眼姜清,許久才艱難的開口,“師父,帝仲曾向弟子言明,五公主明姝就是此次獻祭之陣的祭品,她身負上天界日月雙神的血統,一旦和天池水下的幻魃產生共鳴,后果將會不可設想,師父……是否應該現在就阻止,不能讓祭品輕易進入昆侖山。”
姜清一臉深思的看著徒弟,這件事帝仲已經和他說過,但要昆侖如此對待一個身世悲慘的異國公主,終究是心有不忍,有違師門訓誡之言。
蕭千夜見師父許久不回答,自然知道昆侖一派自古行事作風是以慈悲濟天下,就算自己身陷危機,也萬萬不會將五公主拒之門外,更何況這段時間五公主和云秋水朝夕相處,兩人感情不是母女勝似母女,若是真如帝仲所言直接殺了五公主一了百了,恐怕秋水師叔那一關他就過不了。
沉默,忽然間席卷而來,蕭千夜感覺喉嚨一干,忍不住一口咳嗽,竟然是從胸肺里硬生生咳出一口淤血,姜清眉間一動,下意識的運起護住弟子心脈,語重心長的勸道:“不可如此急火攻心,先穩住心神。”
“師父……”蕭千夜強自鎮定心神,眼角掃過師父溫柔的臉龐,幼年時期的記憶一幕一幕撞擊心頭,也讓他在心底做著劇烈的掙扎,昆侖本該是個與世無爭的清修之地,是自己一時疏忽帶來了災難,師父、師叔皆是心軟之輩,一定是寧愿自己承擔風險,也不愿意置之不理。
但他不一樣,他自幼來求學,就不是為了拯救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