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風青依輕輕拉著風冥的衣袖,抬眼看著他,認真的問道:“師父,這一切是蒙周設計的嗎?”
“你、你別管。”提到這個問題,風冥的臉色瞬間揚起一絲懊惱,他極少對風青依說重話,但眼下的表情已經明顯動了怒氣,是硬生生隱忍著抬手指向屋內:“你先回屋吧,師父一會就來。”
然而,從來不違背他意思的風青依此刻竟也是罕見的一動不動,任憑他的雙目從嚴厲到意外再到不可置信,兩人就這么僵持了好一會,風青依一直看著他,看的他心中竟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害怕,三百年了,這個人對自己言聽計從三百年了,為什么會在這種時候會如此固執?
“師父。”風青依再次開口,依然是淡淡的表情,但風冥卻赫然察覺她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不再是那個一直纏著自己甜甜笑著的小姑娘,風青依松開他的衣袖,忽然垂目,低道,“師父,我在無言谷好多好多年了,我知道這里的時間是停滯的,師父每晚都在幫我凝聚心神,不讓我消失,其實這么多年只要有師父在身邊,我從來都很開心,但是……但是我不想因為自己,連累昆侖山。”
風冥張了張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風青依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保持著鎮定繼續說道:“師父,我真的很喜歡這里,可我不想置身事外,如果昆侖山毀于一旦,這座美麗的深山雪谷獨自存在又有什么意義呢?”
“青兒……你又明不明白,對師父而言,昆侖山并沒有你重要?”風冥皺起眉頭,這一聲語調說的極為清冷,他自上天界而來,在遇到風青依之前也曾走過無數座流島,這其中有很多的流島如今已經不復存在,昆侖山對他而言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只不過這里有他深愛的人,他才會選擇在此逗留。
無論是山巔那個傳承千年的修劍門派,還是山腳這個隱于深處的雪谷,都不重要。
“師父,蒙周為害多年,不能再放任不管了!”風青依往后退了一步,只是原本溫柔如水的目光中,此刻卻像凝結了冰雪般透出寒意,風冥面色一沉,眼神頓時多了異樣的神情,脫口:“你、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話音未落,風冥忽然瞪大眼睛轉向云瀟,然后驚訝的望向湖另一側的白色鏡虛宮——無言谷是以鏡虛宮為主軸,兩側分布著云華亭、余音臺、太丹樓和滄浪閣,他們來到這里之后,因為風青依喜愛古琴,也就一直住在以音律為裝飾的余音臺,而云華亭本是修煉魂系一脈禁術之處,太丹樓內則陳列著西王母時期的醫術書籍,最后的滄浪閣看起來曾是鑄劍之所,所以他理所當然的選擇了中心鏡虛宮,并在那里一直追查著如何解除蟲印的方法。
蒙周雖然主動放棄了長生殿之主的身份,但這些年也不是完全銷聲匿跡,中原幾次大規模的瘟疫爆發,都和他脫不了關系。
其實長生殿的邪術起源大有來頭,而蒙周出走之后應該是有意銷毀了一些東西,長生殿無以為繼很快就沒落瀕臨消失,這也導致他苦尋多年一無所獲,這些事情他一直瞞著風青依,因為蒙周不能死,他死了,生命相連的風青依也不能獨活!再找到解決蟲印的方法之前,那個人就算為非作歹無惡不赦,他也必須要活著!
風冥的眼中全是冷漠,嘴唇抿成一線,勾出一抹鋒利的笑,普通人的生命算什么,上天界從來就不在乎多死幾個人!
風青依看了一眼云瀟,忽然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低下頭,低低說道:“無言谷鏡虛宮內有這么多年您關于蟲印的調查,一直被特殊的法術保護著讓我無法靠近,云瀟來了之后,我發現她身上有一種非常強悍的火焰之力,似乎可以燒去外圍術法屏障,所以那天趁著師父不注意,我偷偷拉著她,騙她想要一本琴譜,然后就進去了,果然她靠近之后術法受到波及出現裂縫,我就趁機偷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