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仲心中已經明白了大半,難怪無言谷那場內亂能導致被西王母鎮壓的魔物逃脫,原來竟是如此!
“后來呢?”蕭千夜無意識的接話,內心一陣劇烈的悸動,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后來又發生了什么,魃靜靜的站著,好似陷入遙遠的回憶里一時無法自拔,帝仲輕輕拉住蕭千夜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兩人默默等了好一會,終于聽見耳邊傳來幽幽嘆息,魃自言自語的接道:“后來嗎,后來我就殺了他,把他一起扔到了天池里喂給了魔物,他一定想不到,一個失了心的人,竟然還有余力反撲吧?”
魃仰起頭,目光望向昆侖純凈的天空,嘲諷的道:“昆侖仙山自古便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仙境,誰又能想到如此人間仙境,原來也藏著自私自利呢?呵……說起來為什么我忽然又醒了?我應該死了才對,我看著他挖出了我的心,瘋笑著扔給了天池水下魔物的幻魃,自那以后我就成為了魔物的傀儡,若非它有意喚醒我,我也不至于以這幅模樣忽然現身,兩位可是為這件事而來?”
帝仲緊蹙眉頭,這其實也是他現在毫無頭緒的事情,眼前的魃可以正常交流,思維清晰也沒有殺氣,這不合常理,蒙周大費心思的找到的魔物,不可能是個能好好說話的“人”!
“難道是因為……”魃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展開手心伸向帝仲,問道:“難道是因為這個東西?”
帝仲尋聲望去,目光一跳,他的手心中間有一個綠油油的蛇尾印記!
他心下一驚,頓時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靈蛇使是在急于逃命的情況下被迫提前暴露的蟲印位置,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致使眼前的魃暫且脫離了控制?
魃倒是極為冷靜的,在想清楚這一切的淵源之后,反而僥幸的笑了笑,擺擺手道:“幻魃四百年前曾僥幸逃脫過一次,雖然很快又被西王母神力捕捉重新鎮壓,但其實自那以后束縛之力就一直在緩慢流失,它一定是不甘心,想要再次找機會掙脫吧?我身上的這個東西好像能控制我的心性和行為,但是就在剛才,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它忽然失效了,所以我才能暫時恢復神智,和你們聊上幾句吧?”
“嗯,但這只是暫時的,蛇印的制造者被我所傷落荒而逃,只要她緩過神來,你就會喪失全部理智,成為真正的魔物。”帝仲也是心有余悸的回了一句,兩人若有所思的對望了一眼,不知在瞬間達成了什么無聲的協議,魃淡淡一笑,負手而立,催道:“那也算是你們運氣好,我本無意害人,只是被奸人所害,又受困于幻魃無法解脫,趁著我意識還算清醒,想動手就抓緊時間吧,要不然呀……我對西王母的術法還是很在行的,應該會讓你們感到棘手吧,哈哈。”
蕭千夜只覺得心頭一跳,一時說不話來,這一瞬心臟竟像停住了一般,怔怔地看著眼前云淡風輕的“魔物”,他遭遇過不少魔物,有北岸城一尾動掀起滔天巨浪的倉鮫,有雪原中幻化分身的地縛靈,還有迷人心智無聲入夢的魘魔,這些東西無一例外讓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為什么眼前這個號稱四百年罕見的魔物魃,會如此漫不經心半開玩笑的主動求死?
帝仲默默抬頭,平靜的看著他,卻沒有直接動手,反而正色問道:“此番昆侖境內接二連三發生鬼怪傷人事件,實際是有心人利用蟲印控制山中魍魎,這種蟲印原本只是一種馭蟲術,不知是摻和了何方的邪術相助這才變得能驅使鬼怪作亂,而且此人知曉天池幻魃之事,已經暗中準備了祭品企圖在昆侖開啟獻祭之術,不知閣下……有何見解?”
“知曉天池幻魃的事?”魃微微一驚,低道,“這件事是無言谷的秘密,歷代只有谷主知道,如果有外人知道甚至想解救幻魃……”
三人同時沉默,一股無名的不安涌上心間。
魃眼里的光一點點明亮,帶著沉重的殺意,又透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和期待,冷冷脫口:“那就是我那位愛徒還沒死吧,我殺了他把他扔到了天池里,但是幻魃救了他,并告知了脫身的方法,將他送出了昆侖尋求合適的人選,四百年啊……哈哈,四百年了,他終于還是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