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已經玩膩了嗎?”鳳九卿忍著心中起伏的情緒,面容上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夜王聽他問話,顯示微微一頓,有些驚訝于他過分鎮定的反應,隨即搖搖頭,曖昧的笑起:“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膩了,等我把那只畜生一起抓回來,讓他們好好看看背叛的下場,就算折磨個百年千年,我也一點也不會覺得膩。”
“也是。”鳳九卿淡淡接話,緊握著蛟龍骨靠近鳥籠,將尖端放在女兒胸口往下三寸處,他的手依舊平穩,沒有絲毫顫抖,語氣聽著也很冷定,“這個位置的傷口的確是死不了人,以她的身體,多半三五天就沒什么大礙了吧。”
鳳姬一言不發看著鳳九卿,之前蚩王也曾有意無意的說過“三五天”這樣的話,蚩王掌心中有一種強悍的神力在震蕩,她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意思,但那人莫名其妙來看她,一定是為了給她什么特殊的暗示!
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能讓夜王起疑心,他每日要去黃昏之海療傷,一定沒有多余的時間顧及身邊發生的反常。
想到這里,鳳姬輕哼一聲,故意嘲諷道:“想動手就別假惺惺的,你沉迷其中的父女情,其實也和我沒關系。”
鳳九卿閉了下眼,再睜眼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將蛟龍骨刺穿女兒身體,頓時血契的作用在瞬間生效,噴濺而出的鮮血沾滿裙裾,不再像之前那樣以奇異的方式緩緩倒流回去,鳳姬緊促著眉頭硬是一點聲音也不肯發出,灼燒的劇痛是前所未有的強烈,她甚至第一次聽見了白骨咔咔碎裂的恐怖聲響!
夜王興致高昂的看著她,忍不住伸手直接按住她的傷口,果然和之前所有的傷都不一樣了,在蛟龍骨一點點拔出身體的同時,血控制不住的從喉中洶涌而上,鳳姬緊閉著嘴硬生生將血沫吞下,看著夜王因興奮而通紅的眼睛,發出一聲掃興的輕嗤。
夜王也是冷眼掃了她一眼,顯然這樣冷淡的表現并不能讓他如愿,鳳九卿將蛟龍骨隨手丟棄,慢慢說道:“尋常人受此創傷已經很難治愈,但她畢竟體格特殊,但大人也不必操之過急,萬一不小心傷及要害真的玩死了,豈不是得不償失?還是讓她好好恢復幾天,再繼續也不遲。”
夜王意外的看著他,笑道:“你倒是真心對她毫無感情,同樣是女兒,為何如此差別以待?”
“她嗎?”鳳九卿不屑的搖搖頭,回道,“要不是當年滅族之時我抽身快,她殺我的時候也不會有任何猶豫,彼此彼此罷了,大人該不會以為我和她真的是父女吧?皇鳥的火種無需孕育自然形成,她應當是無父無母,一定要認,也只有浮世嶼的澈皇夠格成為母親,我又怎么敢膽大妄為,自稱是她父親?”
“哦,說的也有些道理。”夜王反而是被他一番義正言辭的話唬住,真的耐心想了想,又總覺得什么地方有幾分微妙的違和,半晌沒有再說什么。
鳳九卿擔心他再有什么其他的舉動,連忙趁火打劫問道:“大人今日回來的比之前要早許多,神體修復的進度已經可以加快了嗎?”
夜王遲疑的看著他,漫不經心的回道:“只是感覺到風冥的氣息回來看一看而已,九卿,你大可以不必繼續守著她,蕭千夜那邊現在在做什么?他倒是如約幫我破壞了陽川的封印地,該不會又要找些花里胡哨的借口再拖延幾個月吧?”
“他……”鳳九卿腦子轉的飛快,笑吟吟的道,“應該是在墟海暫且躲避風頭吧,畢竟飛垣一堆人在找他,稍微緩口氣也是應該的。”
夜王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好似忽然間來了興致,似自言自語,又似刻意在說給鳳九卿聽:“哼,陽川六大城市無一受損,他各種借口拖到現在,只怕不是自己想喘口氣,而是在給其他什么人爭取喘氣的時間吧?我倒是很奇怪,他自己的手下姑且不談,畢竟共事多年一朝反目確實很難,但其他人,尤其是那位年輕的帝王……似乎對他的一切都過于草率了。”
鳳九卿暗暗捏了把汗,夜王雖然大多數時間都只在黃昏之海療傷,甚至將飛垣的事情直接交給了自己,但那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