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晏輕輕晃了晃衣袖,看似漫不經心的扭頭回家,實則低低喚醒冥魂囑咐:“阿鏡,你進去看看。”
“公子真要如此?”罕見的,蝶鏡沒有回應他的命令,而是淡淡提醒,“陛下身上永遠都會攜帶一只冥蝶,公子還是稍安勿躁,等待陛下傳喚更好。”
公孫晏倏然頓步,莫名回頭認真看了一眼嚴陣以待的軍閣,自蕭千夜出事之后,軍閣一直是群龍無首的狀態,原本三閣鼎立的局面其實早就不復存在,后來高瞻平伙同二皇子謀反被識破,明溪固執己見將禁軍就地解散,所屬勢力就近劃分給了軍閣,并力邀前代閣主司天暫且代為管理,但他本人就算是召見軍閣將領也是在墨閣,這次怎么忽然換了地方,跑到許久沒有人打理的軍閣去了?
他心中疑惑,也不敢過分自作主張,畢竟明溪不僅僅是他的哥哥,還是飛垣的帝王。
古人言,伴君如伴虎,君與臣之間,始終都該保持一條清楚的分界線,一旦越過,或許就是滅頂之災。
與此同時在軍閣內部,恢復冷定的明溪正坐在以前軍閣主的位置上,他的面前放著一張全境的地勢圖,山川、水流、各大都市清楚的映入眼簾,他久久的沉默不語,用手指尖一點點拂過這一寸寸土地,他在創立風魔之初,為了奪取軍權,也曾長久這樣盯著飛垣的地圖一看幾個時辰,哪里可以掩人耳目,哪里適合伏擊偷襲,哪里會被司星臺察覺到蹤跡,他都了然于心。
他原以為自己最大的敵人是做著飛天大夢的父皇,殊不料天外有天,真正的敵人還在更加遙遠的地方。
然而現在,在碎裂的威脅下,故土正在遭遇毀滅的危機,這張波瀾壯闊的地勢圖,或許也終將化為粉末沉入深海。
想到這些,明溪反而是低聲笑了起來,一只手撐著額頭,笑的讓人不寒而栗,那些山水城市落在他眼里卻只覺得格外刺眼,上天界的威脅如此緊迫,他還要分心解決來自朝野內部的分裂勢力,若不是他坐在帝王的位置上,他真的是恨不得現在就撂手不管,讓這群爭權奪勢自私自利的家伙一起葬身大海。
一個背負著罵名到現在還下落不明的蕭千夜,一個自身難保還要為他輸送靈力的蕭奕白,他身為王者,護不了最重要的臣子,還必須為了這群欺軟怕硬的家伙不斷逼迫威脅他們。
明溪緊閉了一下眼,纖細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劃著,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狠重,直到忍無可忍一把揉成團惡狠狠的砸向下方長跪不起的高瞻平。
高瞻平面容平靜,看不出有絲毫的情緒變化,自他被昆鴻扣押著壓入軍閣開始,他就已經看到了坐在軍閣主位置上一直沉默看地圖的天尊帝,細細算來估計也有兩個多時辰了,他就那樣一言不發,什么也不問什么也不說,時不時會抬起那雙淺金色的眼眸耐人尋味的掃過自己,直到剛才忽然失控,耀眼的雙眸瞬間如蒙了一層白蒙蒙的寒霜,變得陰冷鋒利。
帝都三閣的布局整體是一致的,都是分為內外雙閣,在更隱蔽的地方會有臨時休息的隔間,若說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軍閣主常年在外巡邏并不經常返回,以至于軍閣內部相比起墨閣、鏡閣要簡樸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