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壁內的岑歌和八年前相比沒有任何的變化,仍是冷定的容顏中帶著最后一瞬的不可置信,一只手微微向前探出,來不及將最后的術法凝聚成型,就已經被封十的劍氣直接冰封。
蕭千夜深吸一口氣靠過去,封十的解法師父只教過他一次,但他已經在腦中無數次的重演過,唯一的目的,無疑也是為了放出這個違規被他冰封的人,他沒有使用劍靈,而是小心的將古塵以劍法的軌跡一一點落,又在心底極為細致的控制著內力的運轉和真氣的調和,冰壁赫然出現細細的裂縫,有白色的霧彌散而出,蕭千夜暗暗加重手中的力道,瞥見八年前尚在的十道劍氣即將破壁而出的一剎那,立即抬手將其一瞬擊碎!
岑歌也在同時搶身而出,僵硬的身體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又被蕭千夜一把攙扶住,輕輕依靠著冰壁坐了下去。
他身著白色的法袍,衣角用金線縫著云紋,領口上還有一朵艷麗的紅蓮花,一瞬間好似曾經曾經呼風喚雨的大司命又再度回來了一樣。
他眼中靜止八年的震驚終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疲憊,八年的時光好像凝固成一瞬,在他重獲自由的這幾秒之內閃電一般在眼前掠過,耳邊再也沒有了教徒的哭泣和哀求,再也沒有軍閣入侵帶來的恐怖聲響,整個后殿死寂的讓他心神不安,只有再度恢復跳動的心臟在默默提示他自己還活著。
短短的幾分鐘,岑歌的面色由最初的平靜一點點出現一層淡淡的灰白,終于是忍不住重重按壓著胸口,將一口沉積八年的積血嘔出。
直到他從封十劍法中脫身,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在八年前那一場惡戰中負傷,他自認為對蕭千夜的劍法是有過一些了解的,但如今細細想起來,他才不得不相信那個人展露出來的僅僅只是冰山一角,即便沒有最后神來一般的冰封之術,他也會在持續的后戰中敗下陣來,而白教的潰敗也將是不可逆轉的。
他的劍術,在師父之上,不是為了救濟蒼生,只為了他自己。
“咳咳……咳咳。”岑歌捂著嘴盡量將聲音壓制最低,后殿很寬敞,任何輕微的響動都可能會驚到前方神農田駐守的軍閣士兵,他也顧不上蕭千夜為什么會在這種時候忽然出現在白教,只能順勢認真的想了想,忽然手抬手指向一個地方,低聲說道,“那里有一個密室,以前是我鉆研禁術的地方,先……避一避吧。”
蕭千夜按照他指的地方掀起一塊地磚,果然露出下方隱蔽的房間,只不過這里擺著一張床,一副桌椅,還有一些女孩子才會用的銅鏡、首飾,怎么看也不像是他口中鉆研禁術的密室,岑歌尷尬的咧咧嘴,不等他問自己就嘀嘀咕咕的解釋起來:“是你大哥,他把飛影藏在這里,還給她買了好多小玩意,哎,不像話,這密室里死過不少人,竟然被改造成這幅鬼樣子。”
“你怎么樣了?”蕭千夜顯然不想在這種問題上多費口舌,他將岑歌扶到那張女孩子的小床上,抬手探了探對方的心跳,又道,“封十劍法是不能對人使用的,你是第一個,現在感覺怎么樣?”
岑歌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悻悻罵道:“還能怎么樣,托你的福,應該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