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千夜搖搖頭,將腦中這些碎片一樣的畫面全部散去,他堅定的翻身上馬,知道自己眼下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救回阿瀟,除此之外誰的愿望都必須暫且放下,月侍者微微一笑,天馬跨過忘川河,繼續朝著遠方的地宮飛去,一直走到下層類似永夜殿的地方,月侍者翩然頓步,天馬也在她的指尖輕點下一瞬消失,她神色凝重,望著前方恭敬的道:“他是這座流島最初的帝王,雙神給他取了名字,叫‘明箴’,寓意著正大、光明、嚴謹和威武,并賜封號‘天殤’,‘殤’之一字曾引起過轟然大波,創國的十位重臣皆認為此字不妥、不祥,但陛下本人卻執意如此,所以地宮又名‘天殤宮’,宮內一切由日侍者守衛。”
殤……蕭千夜在心底默念著這個字,難道早在千萬年前,開國大帝就已經看到了故土的未來,所以才會力排眾議,以“殤”字作為自己的封號?
“東皇大人似乎也已經逝去了……”月侍者低下頭,語調變得悲涼,但很快又恢復到一貫的平淡,繼續說道,“若是大人沒有遣散宮內日侍者,那么一切打擾帝王安寧之人都將被視為敵人,請您保重。”
蕭千夜點頭示謝,依然堅定的往地宮踏入,早在月侍者出手那一支水墨小箭之時,他就已經知道這股力量不同尋常,雖然對手只是曾經的侍神者死后留下的冥魂,卻比他此生遇到的大多數對手都要強悍千百倍,那不愧是遵守著日月之命的守護者,但無論前方何種兇險,他都不能在此退縮半步,那一定要把那個虧欠了一輩子的心愛之人,救回來。
地宮的下層是月神的力量創造出來的永夜,和上天界的永夜殿如出一轍,也是一輪皓月沉浸在地面之下,透過月的光澤,將黑暗的世界照的宛如白晝。
他的氣息很快就驚動了日侍者,在足尖踏過皓月的一瞬間,一道鋒利的金色光箭貼著臉頰釘入身側的地磚中,隨之莊嚴的警告聲響徹整個宮殿,蕭千夜將古塵換至左手,同時散去神力幻化的刀鞘,露出古塵真實的黑金色刀鋒,見他毫無退縮之意,金色的光箭再度擊出,一支分化成三支,再度分裂成九支,瞬時地宮的頂部有一閃而逝的九日盛景,蕭千夜只一眼就察覺到逼命的殺氣自頭頂落下,古塵順勢格擋,不知是和什么恐怖的力量正面相撞,竟讓腳下的皓月頓時出現水紋狀波瀾!
一出手就知實力不容小覷,蕭千夜屏氣凝神,即使已經以最快的反應速度抵抗從四面八方射出的光箭,身體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洞穿了幾處,日侍者雖然生前都只是普通人,但死后掙脫肉體限制,又長久的被東皇之力影響,這種耀眼的光箭其實是就是日冕之劍的分身,確實和他現在所用的上天界武學同根同源,所以才能如此輕易的讓他負傷,但眼下日侍者根本不見蹤影,整個地宮的大殿除去持續不斷的無數光箭,既沒有機關更沒有埋伏,但就是這么簡單的進攻,不出片刻就讓他大汗淋漓,手臂出現短暫的痙攣,連呼吸都變得紊亂。
難怪之前在太陽神殿,東皇會說出“連侍神者這一關都過不了,他日對上煌焰,必死無疑”這種話,上天界一戰帝仲傷勢嚴重,雖然他本人從未對多提,但他還是很明顯的感覺到那個人真的非常的虛弱,若非如此,云瀟被朱厭擄走失蹤半年,他也不至于只能憑借自己的身體一并大海撈針一般苦苦找尋,東皇的話是提醒更是警告,要讓他深刻的認識到,自己和上天界之間的實力差,仍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只是稍稍分心,光箭捕捉到對手分神愈漸兇狠,蕭千夜臉色一變,左手閃電般地擊出,六式強行擊碎眼前的光,他逼著自己迎著破碎的光刃繼續向前,無暇顧及身體也在這一瞬被撕裂出一道道恐怖的傷痕,左側傳來一聲嚴厲的低斥,就在金光呈現長劍形態砍落的一剎那,他背后的骨翼赫然舒展,硬生生保護著身體一步踏上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