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白忽然頓住,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艱難的瞄了一眼云瀟,半晌才隱晦的嘆道:“之后弟妹遇險,我卻無法再出力幫忙,只能像個廢人一樣陪著你罷了,我一直很慚愧,我為了別人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到頭來連自己弟弟、弟妹的忙都幫不上,那半年我曾多次嘗試凝時之術,但效果已經微乎其微,其實我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不太好了,這次來山市,除去調查毒品,我也另有目的。”
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反而是旁邊久坐不語的岑歌發出一聲哀嘆,立馬就意識到這兩人會一起前來山市的行為不同尋常,云瀟心中咯噔一下,倏然冒過一個恐怖的念頭,沒等她開口整理語言詢問,岑歌無奈的低道:“公孫晏和葉卓凡最近在干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事實上這家伙——他也在打祖夜族巫術的主意,我本不想理他,但……最近帝都的情況實在太糟糕了。”
云瀟詫然呆住,后退了一步,蕭奕白的目光是那般平淡如水,好像只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在凝時之術無以為繼之后,我必須另尋他法恢復自身的靈力,否則現在帝都城一天比一天危險,他隨時都可能會死……”
“那你呢?”蕭千夜打斷他的話,這簡單的三個字也不知包含了何種復雜的感情,讓蕭奕白一直低著頭不敢去看弟弟的眼睛,只是盡力保持著冷靜,繼續機械的回道,“祖夜族的巫術可以和魔物做交易,魔物雖然無法解除夜王的束縛,但它可以幫我短暫的恢復,我也不需要很久,只要能撐到弒神之計完全就足夠了,我想……以我這幅兇獸后裔的身體,魔物應該會樂于和我做這筆交易吧?”
“你……”蕭千夜緊咬牙關,甚至手已經不受控制的按在古塵的刀柄上,蕭奕白笑了笑,無所謂的道,“但巫術會侵蝕土地,我想了又想,反正也準備毀掉山市,不如就在這里好了,不過我沒想到會遇見你們,也不知道墟海的長老院和真羅族也在山市之內,甚至不清楚那個山海集之主會和上天界烈王有牽連,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要不是遇見你們,變數無法預估,或許又是得不償失。”
“你可有為自己想過?”蕭千夜忍著心中怒于悲,質問,“你殺了全家我也沒有怪你,但你要是把自己弄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蕭奕白終于變了臉色,想說什么,終究沒有開口。
“何必要和魔物做交易呢?”云瀟吐出喃喃的嘆息,默默彎腰看著蕭奕白一直低垂的雙眸,抬手按住他肩頭墨色的五芒星,微微一笑,“和我做交易如何?”
蕭奕白靜靜看著她,腦子里一瞬間就揚起鳳九卿的臉龐,想也沒想的搖頭,只是語氣變得消沉而疲憊:“不要,你想把我變成第二個鳳九卿?那可是比死了還要痛苦,我不要,那家伙這么多年一直跟著夜王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尋當年賜予永生的不死鳥,希望對方能將這種能力收回,永生不是幸福,是詛咒。”
云瀟揚著笑意外的看著他,這般毫不猶豫的拒絕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但她隨即抿抿嘴罵道:“你倒是想得美,可惜我體內火種混入了雙生心魔的龍血,那東西雖然對大多數修行之人而言是利大于弊的,但是對你這種盡學些歪門邪術、又失魂少魄的家伙來說,其實也未必是寶物,我也不想冒險把你變成我這樣,我說的交易是你肩頭的夜咒束縛。”
她的指尖掠過五芒星的線條,熾熱的火焰沿著墨色的咒印開始灼燒,蕭奕白默默感受著體內這股洶涌的靈力在和另一股陰沉之息抗衡,五芒星的角在一點點消失,最終只剩下核心的咒印無法被焚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