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風冥重咳一聲打斷了同修的抱怨,忽然想起來什么重要的東西立馬起身繼續沿著階梯往下走去,一直沉軒好奇的跟著他,一直走到可以遠遠瞭望帝星的位置,風冥才不解的抬手指著那顆依然在逆轉的大星問道,“蕭千夜已經在東皇曦玉的幫助下成功找了那份雙神之血救回云瀟,為何星辰的軌跡仍是毫無轉變?就連那顆墜落的紅星都沒有再次復蘇,到底是什么情況?”
沉軒聽著他的話,自己也是不解的搖搖頭,淡淡問道:“星辰這種東西我也不是很了解啊,只不過,已經墜落的大星真的還會有重生的那一天嗎?”
“嗯?”風冥的目光深沉莫測,有無法掩飾的恐懼預感傳來,“你的意思是……現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并不是云瀟?”
“是,也不是。”沉軒在原地不動,看著那些神秘的大星靜靜漂浮在黃昏之海,每一個都透出令人著迷的璀璨光芒,那是他們窮盡畢生之力也無法真正探尋到的天命軌跡,只能以旁觀者的身份默默看著大星們的起伏和湮滅,如此廣袤無垠的世界讓他不由閉上了眼睛,半晌才悠然嘆道,“那姑娘現在的狀態和帝仲很像很像,你說她是云瀟,可她并不是人類,你說她不是云瀟,可她擁有云瀟的一切,包括記憶和感情。”
風冥默默不語,耐心聽著同修的呢喃,心中感慨萬千,又聽到沉軒嘆氣了一聲,接道:“帝仲也是如此,你說他是我們的同修,可他被另一個人影響,行為舉止早就不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帝仲,可你說他不是吧……他什么都知道,曾經一起并肩作戰的過往,上天界的秘密,他什么都清清楚楚,只不過——不愿意回來。”
有微微的苦笑從鬼王的嘴角溢出,沉軒的眼色不易覺察的變了變,嘆道:“風冥,你說他們到底是兩個人,還是四個人?我真的搞不清楚了,蕭千夜和云瀟,他們看起來是兩個人對吧,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可偏偏蕭千夜的意識和帝仲共存,云瀟又只是皇鳥的火種、在萬年經歷和記憶中渺小短暫的一部分而已,到底是兩個人感情?還是四個人的糾葛?”
風冥認真想了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在無言谷終于見到消失九千年的同修帝仲的時候,他就隱隱察覺那個人的記憶出現了嚴重的偏差,即便自己有心提醒,那樣復雜的感情還是越演越烈,就算他真的愿意放下這段曲折復雜的感情,多半也只是察覺到云瀟的心思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轉移到了另一個男人身上,不想再繼續沉淪,而并不是他分清了兩人之間的界限。
所以,他才會云瀟失蹤后,保持著隨時都會渙散的意識,堅持和蕭千夜一起找尋,而歷經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姑娘,卻并不是那個讓他心動的昆侖姑娘,而是對他一見傾心,愛慕已久的浮世嶼皇鳥。
“麻煩了。”沉軒咬著嘴唇,似乎和風冥想到了一塊去,長久的凝視著帝星旁邊那空蕩蕩的輔星之處,心神一亂,本就對星辰之說不甚了解的兩人就更加無法看破那些奧妙無窮的軌跡變數,許久,大概是再也忍不了這種令人不安的未知,沉軒衣袖一拂一聲低叱,黃昏之海的階梯刻意避開了帝星的位置,緩緩朝著另一個方向轉動。
“干嘛?”風冥拖著下腮嘀咕起來,沉軒卻擺擺手漫不經心的回道,“不干嘛,反正無聊,換個地方隨便轉轉唄。”
“哦……你自己轉吧,我回去了。”顯然對這種散步提不起一絲興趣,風冥隨口丟下一句話就準備離開上天界,沉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對方的衣角,悻悻罵道,“你又要回那座深山雪谷找女人?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那女人是雪女體質,壽數早就到頭了,你總不能永遠用鏡月之鏡這種虛假的時空蒙騙自己吧?”
風冥的心猛烈的跳動起來,一怔才回過了神,被他幾句話攪得大為不快,用力甩開同修的手揚長而去。
鬼王一個人站在階梯上,自從他們來到上天界,得到真神之力潛心修行,觀日月星辰,望滄海桑田,這么漫長的歲月泯滅了感情,早已是不知人世,物我兩忘,可偏偏時過境遷,他身邊的人也一個個被重新點燃起人類時期的特殊情感,仿佛是在提醒他們,他們只是得到了真神力量的人類,終究是有心、有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