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不甘心的癟癟嘴,努力反駁道:“棄鄉道是有優秀的戰士守衛的!只不過、只不過之前被上天界暗算,所剩無幾,要是能夠整裝待發,未必會……”
她心虛的瞄了一眼蕭千夜,雖然神色不自禁地有些微焦急,但還是不愿意在他面前示軟,強行找著冠冕堂皇的借口開脫起來:“而且棄鄉道你們的人又進不來,突襲不成功的話我們還可以退回來防守嘛!再不行還有那些毒品迷藥,反正躲在暗處,總歸是占便宜的。”
“你……”蕭千夜被她的強詞歪理駁的一時間回不過神,臉色微微一變,莫名其妙地涌現殺意,劍眉一蹙握緊古塵,好久才低聲罵道,“你清醒一點,這話在我面前抱怨幾句就算了,別口無遮攔傳出去被明溪聽見,你還想不想那五千人活命了?”
龍吟立刻捂住嘴,小心翼翼的瞅瞅四周,即使龍首殿安安靜靜連只小魚都看不見,他的那句話還是直戳在她內心最為軟弱的地方,龍吟的眼睛微微黯淡了一下,雖然有那么一瞬間的不甘心,但立即就用力甩頭將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全部拋了出去,茫然地喃喃道:“其實墟海的情況如果一直不能有轉機的話,這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了,飛垣的四海都有合適的地方可以供我們生活,只要陛下愿意,我的族人就能在另一片全新的土地上開始新的生活,再也不用擔心海水干涸之后的滅頂之災了……”
她的臉色是一種極為虛弱的蒼白,有一絲恍惚如夢的意味,顯然這樣的抉擇對身為王族的自己而言始終是艱難的,但她最終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才有了所謂王族獨有的堅忍和驕傲,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地位,這種東西在生存面前沒有任何意義,說句你們可能不愛聽的話,如果我也有云姑娘那樣的血統可以拯救自己的故土,我甘愿承受所有的痛苦,我真的……很想成為她。”
云瀟看著她熾熱的眼睛,那是受困于血統的限制,無可奈何的失落,但依然有一束罕見的堅定,讓她也忍不住動容。
“我應該早一些勸族人離開墟海的。”龍吟按住心口,感到有些微微的胸悶,輕聲咳嗽,又笑了笑,對著他們擺擺手,“自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有族人來向父親辭行告別,到我接手王位的時候,所剩的族人已經不足五萬了,而這五萬人,又在這百年之間陸續離開,到你們的人拓寬棄鄉道找進來的時候,也就只剩下五千多人了。”
“我很不喜歡他們這么做,以前我總覺得他們是懦夫,在逃避災難,無法和墟海共存亡,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活著比什么都好,大家都是普通人嘛!也不是所有人都夢想成為英雄,拯救世界吧?”
“嗯。”罕見的,云瀟接下了她的話,低聲輕語,“普通人也挺好的,安安穩穩一輩子,能相愛相守,承歡膝下,就再好不過了。”
龍吟的眼中如繁星閃爍,終于揚起一抹亮色,忽然說道:“你們那個師兄天澈,他很久以前就是墟海的族人,墟海干涸之后首當其沖受到影響的一族人就是近海的潛蛟,所以他們很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了,潛蛟和王族的血統非常接近,所以當時的蛟龍王就給了他們可以重返墟海的特例,不過……他們幾乎都沒再回來了。”
提起許久沒有見過面的師兄天澈,蕭千夜情不自禁的低頭看了一眼云瀟,但見她安安靜靜,察覺到自己的目光才抬頭眨了眨眼睛,輕輕笑了一下。
自上次離開昆侖山晃眼就是大半年了,那時候他急著找阿瀟的下落已經將瀝空劍拔出劍鞘,同時也讓師父留在上面的封印術消失,換而言之,師父應該早就知道他拔過劍,卻這么久沒有履行承諾回去向他認錯,師父和師兄到底知不知道一海之隔的飛垣究竟都發生了什么駭人聽聞的事情?他們又知不知道阿瀟身上那些慘烈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