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面又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只是水珠中隱隱透著海腥味,像縈繞不散的陰霾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兩人在雨中心照不宣的頓步,幾乎是在同一個瞬間默默扭頭看了一眼對方,在短暫的交談之后,他們對彼此的堤防和謹慎都不由主的加重了不少,但藏鋒只是稍稍沉默,還是咧出一個政客標準的微笑,他隨手接過部下遞過來的油紙傘,沒有撐開直接遞給了蕭千夜,指了指另一個方向的一個帳篷說道:“和你同行的那位姑娘就在那里,既然不是敵人我也不會為難她,一會我就讓阿崇放了她。”
蕭千夜接過油紙傘,感覺對方的手在他觸碰到傘柄的一剎那暗暗用力往回拉了一下,倏然壓低了聲音,問道:“她就是那條人魚口中的‘幼子’嗎?”
這個不合時宜的問話讓兩人一起緊握住傘的兩端,看似只是在輕輕捏著,實則已經在用內力暗自抗衡,藏鋒一邊感受著手臂上從未有過的巨大壓力,一邊不動聲色繼續問道:“剛才聽你們的對話,那位幼子應該就是你心愛之人吧,可是她似乎是出了什么意外被人殺害了?既然如此,現在和你同行的姑娘又是誰?是你移情別戀了,還是她根本就沒有死,又或者……是死而復生?我真的很好奇啊,東濟島其實很反感那些神乎其神的怪談,可自從墟海憑空冒出之后,連我都忍不住開始信了呢!”
蕭千夜和他針鋒相對的對視著,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大帥這樣身份的人,應該知道好奇不是一個好習慣,您是想多個幫手,還是想這么快樹敵?”
藏鋒樂呵呵的抿抿嘴,雖然對方沒有直言,但他也能從這句帶著殺氣和敵意的警告中敏銳的察覺到一些東西,又緩緩松開手,眼里閃過一絲驚喜,嘴里卻是不露痕跡地將話題引開:“你要做我的幫手?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了,他們能在一夜之間讓整座城市幾十萬人消失的無影無蹤,連我的戰士都對這種未知的東西感到恐懼和害怕,你既然主動要做我的幫手?”
蕭千夜嘆了口氣,莫名想起人魚口中提到的龍櫞,終究是心中有些放心不下,淡淡回道:“我也不是要幫你,只是受人之托要找一個人,況且墟海和我本就有仇,我早就說過讓他們藏好躲好,不要被我撞見才好。”
藏鋒認真思考著這句話背后的深意,蕭千夜已經轉身朝他手指的方向大步走去。
在那個簡易的帳篷里,云瀟正看著自己的雙手百無聊賴的坐著發呆,她的皮膚上出現了紅色的點,那應該是吸食了龍息的寄靈在撞擊她的火焰之后,與之相融留下的傷痕,雖然此時早已經不疼不癢,但要徹底消去痕跡也還需要再花費一些時間。
她的恢復速度遠遠比不上澈皇。
云瀟默默嘆了口氣,就在她倍感無趣的時候,一扭頭就看到門口就站著最開始逮捕她的那個年輕戰士,自他過來到現在,那張略顯稚嫩的臉龐就沒有一秒松懈過,雖然還是盡全力擺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但是從微微顫抖的刀尖來看,他應該是比自己要緊張的多,云瀟奇怪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忽然腦中冒起一個好笑的想法,干脆砰砰跳跳的站起來,一溜煙就躥到了他身邊。
阿崇就看著這個人邁著小鳥一樣輕快愉悅的腳步,轉著圈莫名其妙的就和自己臉貼臉面面相覷的湊到了一塊,嚇得他腿一軟立馬往后連續大跳了好幾步,沒等他搞明白這家伙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樣的時候,云瀟已經捂著肚子嬉皮笑臉的發出嘲笑聲:“你這么緊張干什么呀?難道是被我之前的話嚇著了,真的以為我會吃了你們嗎?”
阿崇臉上一紅,隨即一黑指著她最開始的位置厲聲罵道:“你老實過去坐著別動,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休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