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河南岸蒲臺城。
蒙古大軍與益都的李家威武軍正隔河對峙。相比黃山館鎮的五萬兵馬,蒲臺城趕來的援軍加上之前的潰兵和守軍,已經達到了十萬的地步。當然,這其中有近半都是就近抓的壯丁沖抵的,真正訓練有素的正規軍,不足半成。
而在河的對岸,蒙古大軍集結的兵馬也達到了十萬。其中真正的蒙古人不到一萬,其他的兵馬,都是中都、河北兩地的漢候聽從木華黎的調遣,派過來的。
如今雙方以大清河為界,已經對峙了三天的時間。雖說從明面上,是大清河阻止了蒙古人的渡河。但事實上,雙方都清楚是蒙古人故意放緩了進攻速度。
否則的話,一條大清河根本攔不住蒙古人的腳步。
當下在莆田城內,原本作為衙門的府衙已經成了臨時的中軍大營。威武軍的統領康威利正給底下的將士們,吩咐著撤退事宜。
卻是益都府的急報,已經送到蒲臺城了。無論如何,作為中樞的益都城都是不能陷落的。所以他們這些與蒙古人對峙的威武軍,必須得分出部分,甚至是撤回全部兵馬,以解益都城的圍城危機。
“康將軍,末將以為,此時撤走。不僅北邊的蒙古韃子攔不住,南邊的蒙古韃子還會攻勢更猛。到時候前后夾擊,咱們這十萬兵馬可就算全完了。”魏武軍的軍指揮使楊鴻聽完康威利的闡述和打算后,馬上憂心忡忡道。
“可是不撤又能如何?難道眼看著益都府陷落么?”另一軍指揮使聞言,不由有些無奈道。
比起蒙古渡過大清河,益都城陷落的影響顯然要更加惡劣。這也是擺在所有人跟前的難題。守,最終在蒙古人的強攻下,可能也守不住。退,又可能引來蒙古人的夾擊,最終還是會落得個兵敗的下場。
說到底,還是東蒙古的西軍將時機拿捏得太妙了!以致本來還想依照現有的地盤拼死頑抗的李家軍完全處于劣勢。
最終,經過一番商議后,還是決定放棄蒲臺城,撤走了八成的兵力。只留兩成的兵馬,以拖住蒙古人的進軍速度。
當然,最后這留下的人,基本是沒可能活下來了。
這種明顯是要留下來送死的任務,只要腦子還算正常的,就沒哪一個喜歡。因而當話題談到了這里,軍將們一個算一個,都將腦袋恨不得縮到脖子里。如果康威利看不到自己,那就更好了。
可惜,在場必須要有人留下來送死。
因而在環視一圈,見大家都一幅看不見我的架勢,便皺著眉頭,語氣不好道:“楊指揮使,速來你性情穩重,這守城之責,就要你擔著吧!”
聽到這話,其他人心里都微微松了口氣。同時素日一些與楊鴻不對付的軍將,都帶著些許幸災樂禍的表情看了過來。
知道這寫袍澤的心理,楊鴻有些怒氣道:“將軍有令,末將不敢不從。只是這蒲臺城的守將都琪瑞也在,比起末將來,他對蒲臺城的防務要熟識不少,何不讓他守城?”
“楊指揮使,你是在質疑本降的命令嗎?”康威利語氣微冷道。
這都琪瑞是他第九房妾室的弟弟,平時那妾室在自己跟前也頗為乖巧。如今危急時刻,能照付一下自己人,自然是要照付下的。至于這都琪瑞,雖和自己身在魏武軍,卻算不上自己的人。這孰輕孰重,心里自然就分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