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爺,屋子里的那老東西脾性暴烈,雖已用鐵索束縛其手腳,但你還是得注意和他站遠一些。”
董友拱拱手表示謝意,并向仆役打傷了兩枚銅元,才進入房里。
一陣茅房里特有的惡臭馬上涌入他的鼻息,就見房里凌亂不堪,窗戶也都被訂上了木板。少許幾縷陽光從木板的縫隙上斜射進來,給房里帶來稍許光亮。
一個蓬頭垢面,身上的衣物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人半靠在角落里。四條鐵鏈分別串起他的手腳,地上鋪著干草,一些黃色、黑色的大塊物資散布在干草間,白的、黑色的蟲兒繞著這些污物亂飛,直讓人作嘔。
“蒲鮮萬奴?!”董友試探的問道。
曾經大金國的重臣,身背皇命,平定遼東。卻在兵敗后,倒戈蒙古人,還建立了大真國。這可將金國在遼東的聲望敗壞得一點都不剩,所以金國上下,都對其是恨得咬牙切齒。
此次出使明國,蒲鮮萬奴也會是一項重要的交易‘商品’。
或許是很久沒聽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后,也或許是腦袋、耳朵都沒從前那么好使了,這位曾經的大真國國主,依舊靠在角落里,連個腳指頭都沒動一下。
董友感覺面上有些掛不住,便提高聲音道:“蒲鮮萬奴,我是奉金國圣上之命,特意來帶你回南京城的。”
“南京城?”蒲鮮萬奴也很久沒聽到這個城市的名字了。尤其是兀魯圖斯改名為圖門城后,南京城便成了跟東真國一樣,徹底埋藏在歷史堆中的廢物。
“是的,就是南京城。從你枉顧圣恩,在遼東起兵謀反的那一日起,就沒想過還有這一日吧?”
在整個金國江河日下的情況下,能將蒲鮮萬奴帶回來殺了謝罪,也能提高金國朝廷的聲望。同時讓那些三心二意的朝臣知曉,即便背叛了朝廷,終有一日還是要受到朝廷的嚴懲。
至于是怎么抓到浦察萬奴的,就看金國朝廷怎么宣傳了。反正在明國,是不會故意泄露浦察萬奴是被‘交易’出去的,而且還是作為金國恭賀給明國的回禮。
“金--金國?”蒲鮮萬奴睜著渾濁的雙眼,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弱金竟然還在嗎?那皇帝老兒,只怕也很快便落得與我相同的境地吧?”
“哼!逆賊還敢逞兇。金國是在戰場上接連失利,但如今金國已與明國交好,想必在明國火器的大力支援下,終有規復北國疆域的一天。你這樣的處境,可惜是永遠看不到了。”董友義正言辭的駁斥著,卻是迎來蒲鮮萬奴更大聲的嘲笑。
忽然,蒲鮮萬奴一把抓起地上的黃色污物。嘩啦啦的鐵鏈聲也發出清脆的回響。
記著之前仆役的提醒,董友也意識到不好。馬上轉身跑出了房門,然后就聽啪嗒一聲,一坨黃色污物剛好砸在他身上的門框聲。
這氣得董友又狠狠的罵了幾聲,才稍稍解氣的離開。他之所以親自來這兒走一趟,也是為了確認蒲鮮萬奴是不是真的還活著。如今見其還有力氣扔東西,想必也能跟著自己回金國了。
作為一名降臣,能帶回這樣的叛將受罰,也是大功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