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武元年三月,駐扎在高麗的明國駐軍因換防的原因北撤。與他們一起撤走的,還有高麗群臣緊急湊出來的十萬擔糧草。雖說與明國要求的貢糧數額差距甚大,但總比什么都沒有要好的多。
與此同時,上京的高麗王府。
在此閑居了一年的高麗國主王皞突然得知了明國刑部尚書石抹也聰的探訪。
在千年遼東發生大變時,石抹也聰曾跟隨遼國王后等貴族和敗將避入高麗,并受到了王皞的私下援助。論交情,還是有些香火情分。
只不過王皞的身份尷尬,在居于上京后,便一直沒有訪客登門。今日石抹也聰前來,尚屬首次。
“數月不見,忠順候又富態了不少啊!”石抹也聰沖王皞拱了拱手,行禮道。
在建國后,王皞便得到了明國的懾封,為忠順候。食戶七千,爵位屬于國主之下的順位第一。除了他以外,明國還有兩位侯爺,分別是五軍都督府的阿巴圖為勇義候,樞密院的左尚書王賀為睿康侯。
一文一武,是朝臣中爵位最高的兩位。而且以族群論,分屬蒙古與漢人,是明國最為倚重的兩個群體。
“石抹尚書難得登門,不知前來所為何事?”身為上京囚徒,王皞是有自知之明的。石抹也聰忽然登門拜訪,定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也不怕得罪人,反正討好誰,也改變不了淪為囚徒的命運。
“忠順候這話是在埋怨我嗎?想當初在上京避難時,與忠順候也算見過數面。彼此間稱不上熟絡,但也還算熟悉,怎么今日竟如此生分了?”
“實在是本候身份有礙,不便與外臣來往。若石抹尚書有話要說,還請盡快。”
見此,石抹也聰便不再說些有的沒的,直奔主題道:“既然侯爺如此生分,那我也就長話短說了。今日前來,是想請侯爺上個奏折。”
“奏折?”王皞不明所以道:“此乃是你們朝臣份內之事,怎讓我這閑散侯爺上起奏折了?”
“呵呵!實在是這奏折關乎于高麗國運,由你這高麗國主上表最好。”
見王皞的臉上已顯出幾分凝重,石抹也聰接著道:“高麗國小民貧,當前又反叛不斷。且高麗百姓,又一心仰慕我朝。自舊歲起,逃民潮便接連不斷。想來也是高麗國內民怨沸騰所致,我朝國主是仁君,不忍見高麗百姓奔波勞苦,因而有意收高麗百姓為明國百姓,納高麗疆域為明國疆域,一行治理與行省等同。
如此為高麗百姓的好事,由侯爺上表是最好不過了。如此,侯爺贏得一心為民的美名,我們國主也能盡心善待高麗百姓。”
“恬不知恥!”王皞氣得顫聲罵道:“既然明國有意吞并我們高麗,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反正本候也只是一閑散且終日待在王府的侯爺,上不上表又有何妨?”
“上表,侯爺的日子能過得輕快些。不上表,高麗也會淪為我國行省,侯爺的日子,則只能去地獄待著了。”石抹也聰毫無保留的威脅讓王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沒想到,在高麗對明國事事恭順的情況下,竟也避免不了被吞并的下場。若是那些留守在南京城的軟骨頭們知曉,不知又是作何感想。
“難道明國就不怕傳出去,為人所詬病和嗤笑嗎?強占番邦小國之土,還有上國之胸懷嗎?經此一事,明國的狼子野心也會昭然若揭,就不怕自此斷絕番邦小國來朝嗎?”
“詬病與否,嗤笑也罷,輪不到你這囚候來評斷。今日這奏折,你上表也行,不上表也罷,都會從你這里府邸出去,并以你的名義遞到我們國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