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非常成功,可以看得出,隸屬宣傳司的專業戲劇表演者們對這出戲非常的用心。哪怕從編排劇本到搬上舞臺,經歷的時間并不長,卻依然表演得生動真切。
尤其是對難民們在安置區被欺壓、被哄騙的形象刻畫,以及被兀魯圖斯戲稱為‘登州王’的移民安置區主事,都表現得非常到位。在地位和言行以及形象上的強烈反差,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但就是這么精彩的演出,在結束之時,卻沒有迎來一片熱烈的掌聲。
反而是安靜極了!在場的看客們臉上都努力表現得一派平靜,但眼神卻始終不曾從兀魯圖斯身上挪開太久。
終于,第一聲掌聲響起,是兀魯圖斯對演員們表演成功的鼓勵。這還是‘登州王’這出戲被搬到臺上的首演,在表演的基本功以及服化道上,都體現出了宣傳司的專業水準。
見此,稀稀落落的掌聲也跟著響了起來,然后更多的掌聲跟著響起。無論在場的官員們心里是怎么想的,在面上,都不敢表現出對這出戲劇的不認可。
畢竟這可是能主宰他們性命的一國之主!
拍著拍著,兀魯圖斯就走到了臺上。掃視了一遍在臺下正襟危坐的諸位官員,開口道:“諸位臣工,本王很不解,為何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就敢在州治只手遮天。其貪腐行徑從未遮掩,登州的文武百官,竟然都沒有一人提前察覺么?”
即便按照明國的體制,難民營的事情其他官府機構很難插得上手。但那王姓員外郎大肆倒買倒賣的行徑根本就沒有遮掩過,耳聞這件事的官員,還是可以向上面進行奏報的。一人兩人樞密院那邊可能不會當回事兒,但三人四人五人等越來越多的人奏報,樞密院那邊是一定會重視起來的。
可很奇怪的是,一直到事發,難民營的不法之事還非常順理成章的進行著,竟然沒有一人揭發與奏報。
如果說這里面沒有貓膩,兀魯圖斯是打死都不會信的。
在場的官員聽著,沒有一人敢與兀魯圖斯對視。同時他們也都下意識的松了口氣,知道兀魯圖斯終于沖著這事兒來了。此前貪腐案事發,山東行省內部處理得非常迅速和干脆。首惡直接斬殺,余者皆被流放。
波及面也不算大,只有難民營的一些主官和少數商人。大多數的地方官員,都還是安然無恙的。
而兀魯圖斯剛來到山東行省時,也沒有表現出興師問罪的樣子,以致很多官員都暗自放下了警惕。包括巡撫王玄凌,都以為兀魯圖斯是真的不會再過問此事了。
但當前聽著兀魯圖斯的意思,他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便主動從座位上起身,走到臺前跪下道:“臣有罪,身為巡撫,竟在治下出了此等惡事。且惡徒還是出自王家,實在家門不幸,還請殿下重處。”
“登州治下出了此等事,你確實失察。著免去王玄凌山東巡撫之職,調任江南行省巡撫,王家及其宗族,十日內盡數離開山東,前往江南行省安置。三代以內,不準踏足山東行省一步。”
兀魯圖斯一出口,就讓在場的官員心頭劇震。雖說調任江南行省的巡撫不算貶職,但江南行省可是化為蠻夷之地。且連同家族一起被勒令遷出山東,簡直就是流放了。
而且三代以內不能回鄉,實在是處罰很重了。
“罪臣領旨!”王玄凌連辯駁一句都沒有,就直接謝恩領旨了。那些山東本土的官員都還難以置信王玄凌這么就服從了安排,直到對方徹底離開了戲院,他們才有些不甘的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