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太小,銅板在半空落下,跌落塵埃。
謝天看了看面前不遠處的幾個銅板,笑了笑,道,“謝了。”
“誒,不用客氣。”張師兄說罷,又一臉哀傷的嘆氣,看向周景衣,道,“周師弟,本來還想著明年武舉之時,周師弟能為門派爭光呢,看來……唉,人生際遇,浮浮沉沉,周師弟也不用太過介懷了。來年跟謝兄弟生個孩子,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嘛。”
那劉師兄接過話茬道,“周師弟萬不可灰心喪志。雖然再也無法修行,但還是能圍著鍋臺轉的嘛。好好練練廚藝,將來去萬賓樓做個廚娘,日子也過得。再不濟,雪月樓里的老鴇子,我熟得很,可以給周師弟介紹一些有錢的財主。”
周景衣咬著牙,攥著拳頭,終于怒了。“二位!這一年來,你們三番五次的來羞辱我!有意思嗎?!有這個閑工夫,還是好好修煉去吧!莫要將來淪落到我這般地步才好!真到了那個時候,怕是二位的處境,未必好的過我。”
那張師兄哈哈一笑,陰陽怪氣的說道,“呦呵,周師弟,聽你這教訓人的口氣,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處境?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門派里的青年才俊不成?你信不信,我今日里就算是把你打死,也沒人敢來過問?”
劉師兄惡狠狠的說道,“這小子就是欠揍!當年打不過她,便也罷了,今日咱們就出一口惡氣!打的她新婚之喜見了紅,倒是一件趣事。”
周景衣心中一緊,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多年師兄弟,她是很了解面前這二人的。前幾次自己一再隱忍,他們也是礙于師尊的威嚴,才沒有動手。這次自己出言頂撞,師尊又去了外地,他們應該真的會動手的。
棗樹下,謝天面無表情的看著三人,無聊的撓了撓頭發。
虎落平陽被犬欺,這般橋段,實在是經歷的膩歪了。周景衣也是,既然淪落到了這般地步,就忍一忍好了嘛。被他們奚落幾句,又不會少塊肉。
周景衣臉色變了幾變,嘴唇囁嚅了幾下,終究忍住了,一句話也沒說。早在一年前遭遇不測之際,她就預料到了會有今日的遭遇。雖然心中窩火,但想到病榻上的老娘還需要自己照顧,自然只能隱忍。
好在,那張師兄和劉師兄雖然十分囂張,但到底還是沒有動手。他們多少還是有些忌憚師尊。師尊他老人家雖然外出了,但總是要回來的。奚落挖苦周景衣不是大事兒,但若是打了她……到時候,若是周景衣跟師尊他老人家說了,自己二人,是要倒霉的。
又挖苦了周景衣幾句,便也作罷。
臨走之前,那劉師兄哼了一聲,又笑嘻嘻的看向謝天,道,“小子,好好享受你的洞房花燭吧。哈哈哈!”
兩人走了,周景衣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一些。看一眼一直坐在棗樹下,連動都沒敢動的謝天,周景衣心中悲涼。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啊。
自己的妻子被人如此奚落,連個屁都不敢放!
周景衣無力的蹲下來,在門檻上坐下,雙手插進頭發里,痛苦的揪著頭發。
人生際遇,浮浮沉沉。
姓張的這句話倒是沒有說錯。
就在一年前,自己還是門派里最優秀的武生,就算是比自己入門更早的許多師兄師姐,都有所不及。那個時候,這姓張的和姓劉的,哪一次見了,不是恭恭敬敬的先見禮啊!時至今日,這兩個廢物,竟然也敢在自己面前囂張了。
眼前出現了一雙鞋子。
“想開點兒。”謝天道,“就是兩個沒教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