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衣看著謝天的背影,呆了一陣,再看看手中的測靈珠,臉上露出一抹哀傷。
莫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亦或是太想重新修煉,所以……出現幻覺了?
拿著測靈珠,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這說明,他根本就不適合修煉。很可能窮極一生,也達不到煉氣十層……
周景衣忽然仿佛被抽空了力氣似的,整個人都沒了精神。看一眼田里快要成熟的白谷,和白谷間又露出頭來的雜草,也沒有力氣去干活了。
一直枯坐了很久,周景衣才嘆一口氣,拿起鋤頭,繼續鋤草。
時候不早,周景衣扛了鋤頭回家。剛到院門口,就嗅到了廚房里傳來菜香。謝天聽到開門聲,在廚房里嚷嚷,“飯快好了,趕緊洗洗手。”
周景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來到井邊,洗手洗臉。謝天走過來,遞給周景衣一條毛巾,道,“正是飽籽兒的時候,地里的草不能耽誤了,你干了一上午了,下午我去吧。再過幾天,還要打場,到時候忙著呢,不能指望你一個人。”
周景衣略一遲疑,應了一聲。
下午謝天下地干活,周景衣則去了三刀鎮。
把謝天的事情跟陳煜說了,“難道真的是我產生幻覺了?”
陳煜笑笑,道,“別想那么多了。福禍相依,他不是天才,未必是壞事。你可以安心守著他,守著家里的田地過日子了。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福什么福。”周景衣的心情不太好。
“對于一個女子而言,丈夫勤快、脾氣好,長得也俊俏。對你又是極好。難道還不夠嗎?”陳煜笑道,“又勤快又好脾氣又俊俏,若是再有本事……那么完美的男子,豈能看得上你?”
周景衣苦笑,低頭嘆氣。
陳煜笑著給周景衣倒杯茶,又道,“我看你丈夫真是很好啊,姐姐我自問姿色、身材,都是一流。可他呢?第一次見我,竟然都沒有多看一眼。不像許多男子,縱然嫌棄我這般身份,也難免在我身上流連。”說著,陳煜又嘆道,“唯嘆可能是個天閹,倒是……”
“咳咳。”周景衣咳了一聲,道,“不是啦。每天早上,我都看到他……你這茶不錯,味道挺好的。”
“哦,這樣啊。不是就好,好得很。”陳煜大笑,“那就趕緊生個孩子,攢點兒錢,翻蓋一下房子,一輩子就算是安生了。”
周景衣干笑一聲,道,“安生?弱肉強食的世道,不會武,沒有本事,注定早晚要被人欺辱。到時候……”
“天有天道,蟻有蟻道。”陳煜道,“莫要苛求太多。”說到此,陳煜拿起一件衣服,繼續穿針引線,“其實啊,姐姐我真的很羨慕你,能有個安身立命的家,比什么都好。可不要鉆牛角尖,學我那師兄……”想到那個癱了的師兄,陳煜的心情便有些低落。
周景衣知道陳煜說的也是道理,沉默了片刻,又道,“姐姐如何打算的?就這么一個人過下去嗎?”
陳煜開玩笑道,“不然呢?要不,你把你丈夫讓給我吧。我不嫌他窩囊。窩囊也挺好,沒那么多事兒。”
聽陳煜開玩笑,周景衣的心情好了一些,也開玩笑道,“怎么?姐姐莫不是想男人了?”
陳煜微微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活,看著門外的天,道,“只是想有個家,有個依靠。”呼出一口氣,又道,“這里是我家,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可這里也只剩下我自己了。沒有家人的家,已經不是家了。每天晚上睡前,看著這空蕩蕩的宅子,心中凄苦,妹妹怕是無法體會的。”
周景衣嘆氣,卻是不知如何安慰。
陳煜忽然一愣,看向周景衣,道,“妹妹家中,房屋破舊,甚至還漏雨。倒不如干脆搬來我這里吧?我這里雖不是大宅子,但你們一家,倒也住得下。也算是陪陪姐姐了。”
周景衣有些意外,想了想,道,“陪著姐姐,我自是沒有意見。只是家里還有幾畝薄田,怕是不太方便。”
“農家田地,就是雞肋。發不了財,餓不死人,不如不要種了。我跟趙家三小姐,有些交情,讓她幫著謝天找個差事,忙上幾個月,頂的上田里一年的收成了。你就跟我做點兒散活,日子也過得。”
周景衣沉默片刻,道,“那……我回去問問他吧。”
“要得要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總是要問問家中掌柜的。”陳煜笑道。
“總要尊重一下他的意見。”周景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