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注意到了秦坤鵬臉上的變化,他像是發現了什么令他感到驚喜的事情,眉開眼笑的,沖著別墅里那些保姆、保安興奮地說:“臭味是不是小多了?”
“是小多了,大概兩個小時之前開始變淡的,不過……”一個中年保姆緊縮眉頭說道。
“不過啥?話別說一半!”秦坤鵬吼道。
“我……我也說不清楚,先生您快上去看看吧。”保姆膽怯地說。
秦坤鵬不爽地嘆了口氣,又一臉賠笑地回頭沖我說:“小師傅別見怪,下人,沒見過世面。來來來,咱這邊走。”
我很不爽秦坤鵬對待保姆的態度,但這事我管不著,所以就不動聲色地跟著秦坤鵬走進了別墅的電梯艙。
來到四樓,一出電梯門,就看見走廊里掛著一層又一層的塑料簾子,有好幾個穿著連體服的護工,戴著口罩正在忙活著。
秦坤鵬挑開了面前的塑料簾,沖著那些護工大聲問:“出什么事了?”
一個護工愣了下,手忙腳亂地左右看著,不知所措地回答說:“秦總,您還是……還是自己過來看看吧,我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么辦好。”
秦坤鵬臉色一沉,幾步走了過去。
我抱著刀,跟在秦坤鵬的身后,一邊走一邊聞著空氣中那股腐臭味。
這氣味雖然聞過的次數不多,但我可以確定,那就是腐肉的氣味,更準確地說,是尸臭。
秦坤鵬走到最近的房間門口,但沒有進去,只隔著巨大的落地窗朝里面看。
剛看了一眼,秦坤鵬就驚恐地大叫一聲,蛤蟆精一樣的肥胖身體向后一仰,差點跌坐到地上。
我急忙快步過去,朝著房間里看去。
房間里面同樣掛著很多塑料布簾,那些簾子都是挑開的狀態,讓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被簾子包圍的床,以及床上的那個……
我真不太確定看到的究竟算什么,姑且當那是個人吧。
那是個大胖子,胖得十分夸張,就像個鼓氣的人形河豚。
臉頰、脖頸上的皮膚估計是因為突然的肥胖,留下了一道道撕裂傷。傷口周圍的皮膚生出黑色的斑紋,就像一條條趴在身上的蜈蚣,還在隨著呼吸而上下蠕動。
“我能進去看看嗎?”
“可以可以!趕緊給師傅開門!”秦坤鵬催促著喊道。
旁邊的護工立刻過去打開了房間門,就在門開的一瞬,一股濃烈的尸臭味撲面而來,嗆得那護工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干嘔了起來。
“握草啊!”秦坤鵬咒罵了一聲,捂著口鼻轉頭就跑,但沒跑幾步也踉蹌著跌倒在地,開始哇哇干嘔。
那氣味確實很惡心,但對我的刺激似乎并沒有那么強烈。
我捂著鼻子,走進了那個被塑料簾子層層包圍的房間。
來到病床正面,我仔細看著床上那個腫脹得如同氣球的人。
那是個中年女人,挒開的衣服下面露出了已經變成黑色的圓滾肚皮,上面擠滿了密密麻麻的濃包。這些膿包就好像是寄宿在肚皮上的某種生物,它們不停地蠕動著,時不時向外涌動一下,噴發出一股股黑色的膿液。
膿液在噴出的一瞬就消散在了空氣之中,并將腐臭味散布得到處都是。
我沒有理會這些體表的癥狀,只是聚精會神地盯著麻麻癩癩的肚皮。不一會,這個人的氣場就慢慢浮現了出來。
沒有象征金木水火土的五行色,只有一團團紫黑色的氣息,繞著她的身體瘋狂亂竄,就好像尋找獵物的瘋狗。
這些黑氣時不時就會從女人的耳朵、鼻子鉆進身體,每進去一股,她的肚皮就脹得更大一些,那些膿包也會跟著噴涌一次,送出大量的臭霧。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我回頭看了眼,發現是之前在別墅門口那個穿隔離服的女生。
她帶來了好多急救員,剛一到門口就指著病床急切地說:“病人就在床上,快送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