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又一起沖我爺搖起了頭。
“你們確定嗎?”老頭子又問了一遍。
“確定,我從來沒帶任何外人來過家里。但是……但是總不能一直讓狀狀待在家里吧?總要帶他出去轉轉,去公園玩一玩什么的,這就難免會……”
“算了。”老頭子擺手打斷了我爸的話,隨后看向了狀狀的左腳踝,粗糙的大手輕輕在肥嘟嘟的腳脖子上輕輕摸了摸。
“狀狀出生之前,你們都跟什么人接觸過,尤其是你。”老頭子轉頭看著我爸,神情嚴肅。
“就……就工作上的那些人啊,你知道的,我也沒什么應酬,下班就回家。”我爸很無辜地說。
我媽聽后也搖頭說:“我懷了狀狀之后就一直在家休息來著,除了偶爾來家里那幾個同學,就沒跟什么人接觸過了。”
“爸,狀狀是怎么回事啊?”我爸又接過話問道。
老頭子一臉凝重地說:“如果小樂沒給看錯的話,狀狀這是被人下了鎖命符。”
“鎖命符?!”我爸瞪大了眼睛,神情緊張地問:“是不是很嚴重啊?”
老頭子沒回答,而是看向我問:“狀狀腳踝上的東西確定是沒有顏色的吧?”
“沒有,透明的,幾乎看不到。”我很確定地回答。
“透明的就是不嚴重,暫時不用擔心,再觀察觀察吧,要是過完年還沒見好轉的話,你們再跟我說。”老頭子淡定地說道。
但我爸媽依然緊張,似乎對鎖命符這個名字很是恐懼,他們不停地把目光投向狀狀,生怕厄運會降臨到他頭上。
“狀狀真的沒事嗎?不用什么方法破一破嗎?”我媽緊眨著眼睛問。
老頭子擺擺手說:“沒事,這鎖命符有五重,一鎖氣運,二鎖陰陽,三鎖乾坤,四鎖生死,五鎖輪回。狀狀腳上的鎖命符只是一重,暫時封住了氣運而已,但狀狀的生辰好,命里有狀元才,半吊子鎖命符不可能完全鎖住氣運。就算放著不管,對狀狀來說也是種好事,如果他能自己沖破了鎖命符,那就是鯤鵬展翅一飛沖天了。”
“真的嗎?”媽媽眼里放著光,嘴角微微掛上了一絲微笑。
“當然是真的,這可是我二孫子,我還能害他嗎?”老頭子笑瞇瞇地說。
聽到這話,我爸媽像是終于可以松口氣了。兩人一起來到狀狀跟前,滿是歡喜地看著他,那種充滿了愛的眼神是我記憶中從沒有過的。
在我的印象里,爸媽沒有對我這樣笑過,他們的眉頭好像總是緊緊鎖著,偶爾看向我的眼神之中甚至帶著一絲忌憚和恐懼。
他們可能嘴上不說,但心里還是存在芥蒂——我只是個擁有常樂軀殼的外來者,一個不知從來搞來的魂魄,真正的常樂早就在5歲時隨著那道雷消失了。
他們一定是想的,一定是。
看著一家子其樂融融的畫面,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外人。
我低頭看了眼新買衣服上印著的“樂”字,突然又沒那么喜歡了。
這個名字,好像壓根就不屬于我。
在客廳里坐了一會,爸爸就去廚房做菜了。我媽把狀狀放在一個兒童護欄里讓他自己玩玩具,跟老頭子打了一聲招呼說是還要工作,就先回自己房間了。
老頭子輕舒一口氣,緩緩坐到了沙發上,一臉慈祥地看著護欄里玩玩具的狀狀。
我站在茶桌前面,沉著臉一言不發地看著老頭。
老頭過了好半天才看向我,好像明知故問似的說:“你干啥呢?過來坐著啊。”
“不坐,我想回去。”
“回哪去?”
“臨山榕樹大院。”
“不行,你爸媽要給你過生日呢,難得一家人聚一起,別掃興。”
“是我在掃興嗎?是你們合起伙來掃我的興!”我不爽地說道。
可能聲音有些大了,我媽開門出來看了眼問:“怎么了?”
我呼了口氣,沒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