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認真地思考回憶這一天前前后后的感受。
責怪?
好像沒有。
只是最開始的期待沒有得到滿足,所以有些失望,有些不爽。
但真要說這不爽的程度到底有多強烈,好像也就那樣。
就像我當初決定留在臨山老家的時候一樣,我不會因為離開了他們就感到悲傷難過,也不會因為某件什么事而感到特別開心。
那感覺怎么說呢?就好像是一杯溫吞水,不冷不熱,就那樣。
見我一直不出聲,她的眼神里又閃過了一些東西。
熟悉的感覺又來了,她可能也想努力去接納我,或許她心里正在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個人就是你兒子,這個人就是常樂。
可是,當她看向我的時候,可能總會在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發現某種異樣,某種違和感。
真正的常樂已經死了。
我也應該試著去接受自己是個冒牌貨的事實。
至于老頭子為什么要砸下幾個億的家當來救我,或許他只是在用這種方法尋求慰藉吧。
我輕嘆了一口氣,沖媽媽笑了笑說:“讓我爸接著做飯吧,我想吃水煮肉片,吃飽了好去找下咒的人,時間寶貴。”
“嗯。”媽媽用力點頭,使勁擦了下眼睛便去喊我爸做菜。
可能是心里有事的關系,這頓生日菜并不可口。水煮肉片我爸忘記放鹽了,酸菜白肉里的糖又放多了,變成了一鍋甜湯,炸肉段的面糊和肉片完全分離,吃起來硬邦邦的,口感全無。
不過我還是把一桌子菜全部吃光了,還吹了生日蠟燭,象征性地許了個大家都長命百歲的愿望。
我爸媽還以為接下來就是商量怎么救狀狀的事了,但老頭子卻提出要帶我走,不用我爸送,就讓他倆留在家里好好照顧狀狀。
我爸的眉頭緊鎖著,顯然還想追問狀狀中咒的事情。
但老頭子不想說,臉色也難看得很。
兩個人站在門口對望了好久,最后還是我爸妥協說:“那好吧,我也不問那么多了,謝謝你們今天能過來。”
“自家人說這些干什么嘛,那是我二孫子,是常樂的親弟弟,還可能放著不管了?倒是你們,以后發現有什么不對勁的事要早點跟我說,我知道你們都是知識分子,不愿意相信我這村縣老頭講的那些……”
“我沒那么想過,就是……”我爸打斷了老頭子的話,但自己說到一半也語塞了。
老頭子笑著擺了擺手,不再多說什么,只用一個表情表示他都理解。
“跟你爸媽再說幾句話吧,我在樓下等你。”說完,老頭子就轉身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我爸媽將目光投向我。
其實我已經把所有能說的話都在飯桌上說完了,看著他倆糾結擰巴的神情,我是真不知道再說些什么是好。
索性就保證道:“放心吧,我肯定解了狀狀的咒,不會讓他像我這樣。”
就是隨口這一句,我媽頓時哭出了聲。她走出來好像要抱我,但僵了一下又捂著鼻子跑回了屋里。
我爸滿眼復雜地看著我,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我沖他笑了笑,不等他再開口就轉身快跑了幾步追上了慢悠悠的老頭子,跟他一塊坐電梯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