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看著馮慶友可笑的樣子,慢慢收回了法錐,笑著問他:“你躲什么?不是很想去見閻王爺嗎?”
馮慶友趕緊手腳并用地躲到了床角,表情、神態、動作無不透著兩個字:怕死。
他這種恐懼我通過鎖命蟲符就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而且恐懼之中還夾在著屈服的味道。
幾個徒弟一看我爺把法錐收回去了,急忙來到床邊,擋在他們師傅前面組成了一道人墻。
我爺根本沒理會這五個人,笑著坐回到了窗口的太師椅上,隔著人墻笑問道:“馮慶友啊馮慶友,我是真沒想到會是你在打我孫子的主意。怎么?你就這么想給我當我孫子嗎?”
馮慶友回來一把推開了面前的幾個徒弟,怒視著我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別讓我再說一遍了。”我爺朝我的左腳踝努嘴示意了下。
馮慶友撇著嘴極其不甘心,繼續頑抗說:“咒怎么可能說解就解……”
“要我給你幾錐子激發一下靈感嗎?”說著,我爺又拿出了法錐。
馮慶友被嚇得向后一仰,他那幾個徒弟也都下意識地要躲,腦門全是冷汗,就算人數占了絕對優勢,他們也不敢圍攻我爺。
馮慶友連吞了幾下唾沫,哆哆嗦嗦地指著我爺手里的法錐說:“我又沒說不解,你趕緊把那東西收起來,我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我爺淡淡一笑,收起了法錐。
馮慶友露出一臉吃了大便似的難看表情,挪著屁股再次來到床邊,皺著眉頭盯著我的左腳踝。
從小我爺就常說“下咒容易解咒難”,尤其是九等咒里面八等殺生咒和九等外生咒,就算找到了下咒人,也弄清楚了做咒的法門,要徹底解咒也是萬分兇險的事情。
連環鎖命符算是個殺生咒的衍生產物,要破解起來絕不是簡單的事情,這一點從馮慶友那一臉吃屎的表情就能猜出一二。
“鎖命符是引到這位……您這位弟子身上了吧?”馮慶友措辭小心地問道。
我爺沒有刻意去糾正,默認地點了點頭。
馮慶友吞了下唾沫,繼續說道:“我下這個咒的時候是借了火狐大仙的法力加持,結合了蠱術、降頭術做成了土基蟲盤蠱。要解這個咒,下咒的人需要過冰山卸掉火狐大仙的加持,再受千蟲叮咬泄掉做咒過程中留在身上的障業,等蠱蟲現身之后再用雄雞將其啄殺,這咒才算解了。”
“那就開始吧。”我爺淡淡說道。
馮慶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說:“您是沒聽明白嗎?我已經75歲了,過冰山受千蟲噬,我怕身子骨頂不住,萬一我要是死了……”
“你在威脅我嗎?”我爺把眼一瞪。
“不是不是!”馮慶友急忙擺手說:“這不是威脅,是說明實情。我想的是,您這徒弟身強體壯的,也許可以幫我分擔一下解咒過程的那些痛苦。您懂的,這個咒的特別之處就在于逆行反饋,所以您看能不能……”
馮慶友的語氣像是在商量,眼睛時不時朝我瞟一眼,目光中透著陰險。
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解咒的過程痛苦,他怕自己疼死在半路上,但只要我愿意受點罪,鎖命符就能把我承受的痛苦變成強效止痛藥作用到他身上,這樣他就舒服了。
媽的,想得可真美!
“可以。”我爺突然回了一句,完全沒有問過我的意思。
我吃驚地看著我爺,難以想象他竟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