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絕癥出馬仙也救不了,結果就是惡性循環,生意越做越差,最后徹底沒了。
沒有看病這個收入,剩下的就只剩下驅邪了。
但中邪的一年到頭能有幾個?
有時候幾年都遇不到一次。
慢慢地,愿意做出馬弟子的人越來越少,沒了活人的氣場供奉,那些保家仙的法力也越來越弱,甚至消失不見。
當然,也有一些活躍的出馬仙,但都是以算卦占卜為主,而且混出名的就那么幾個,屬于幸存者偏差。
像是馮慶友這種不上不下的,現在只能在網上幫人測字起名,在家里制作一些手工符牌什么的拿去淘寶上賣。后院兩旁屋里那幾個人,都是島上雇來做手工符牌的小時工。
說到動情處,馮慶友竟然還抹起了眼淚,一邊哭一邊拉著我爺的手說:“其實我也知道,咱們這一行沒落到今天這地步不是你的錯,就算你當年沒做那個決定,我們這幫老家伙該啥樣還得是啥樣,沒救。但是我心里就是過不去這個坎兒,總覺得我們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們還能像30年前那么風光。”
“所以你就打起我孫子的主意了?”我爺順話茬問道,語氣柔和,似乎沒有責怪的意思。
馮慶友點頭嘆息道:“我就是老了,做出馬弟子這些年折騰得五臟六腑沒一個好地方,再熬個兩三年也就到頭了。可我貪心啊,想著收養幾個小孩,讓他們做我的徒弟,把出馬仙堂這一行傳承下去,不能斷了祖宗留下的香火。我又怕自己沒那個運,所以就動了你們常家的念頭,順帶著報復一下……”
這一次,我爺沒有寬慰馮慶友,而是語氣嚴厲地說:“你應該知道鎖命符不是好東西,開了這個頭,你就再也停不下來了。做咱們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一個‘貪’字,你得到的越多,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有時候這代價是你幾輩子都償還不起的。”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但就是不甘心,尤其是咱們從那個輝煌的時候走過來的人,都不甘心!”說著,馮慶友又哭得抽了起來。
看著一個滿臉褶子滿身傷的老頭在那哭,我突然明白他為什么會態度大變了。
或許,他并不是壞,只是一時上頭沖動做了錯事,現在被我爺給點醒了,自己也后悔。
想一想,狀狀的咒已經解了,馮慶友今后應該也不會再打狀狀的歪主意了,這事到這兒……那就算了吧。
飽餐了一頓東北農家菜,我撐得肚子都圓了,心滿意足地跟隨我爺下了山。
開船師傅還打包了幾個菜,眉開眼笑地開船送我們回了市區。
剛下船,齊先生就一臉焦急地迎了上來,看樣子他是一直都在碼頭這邊等著呢。
我趕緊告訴他說:“咒已經解了,馮慶友請我們在他那吃了頓飯。”
“請吃飯?他們沒給你們……”齊先生擔心地問。
我回頭看了看我爺。
老頭子笑著擺手說:“不會,馮慶友的事情就到這了,謝謝你幫我們這個忙。另外,你不用擔心他會找你麻煩,該說的話我都跟馮慶友說完了,他開竅了。”
齊先生像是松了一口氣,帶著笑意沖我爺連連點頭。
回齊先生的別墅住了一宿,隔天上午我就和老頭子坐上了返程的飛機。
在飛機上,老頭子突然問我:“你知道齊衡他們家的玄武堂以前在東北是什么地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