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的心情還挺輕松的,可一看到我爺這反應,氣氛好像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了。
我稍微坐正了些,問他:“是跟我五歲那次雷擊有關嗎?”
老頭子轉身朝里屋走去,邊走邊朝我招手。
我趕緊拿著手抄書跟在他身后,一路來到了后屋的小祠堂。
這地方以前我經常來,和老頭子印象最深刻的兩次談話也都是在這里進行的——第一次是他用七位數的存款忽悠我留下來跟他學咒,第二次是告訴我家里多了一個人,我有一個兩歲的弟弟。
我爺點了三根香,在祖宗牌位前面拜了拜。
我也按照家里的規矩跪在蒲團上磕了頭,上了三炷香,然后跟著我爺坐到了旁邊的小板凳上。
祠堂里燈光昏黃,熟悉的環境好像又把我帶回到了7年前。
老頭子目光慈祥地看著我,翹著他那只有半邊能動的嘴角,輕輕摸著我的頭。
可能是他平常訓我的時候比較多,突然對我這么好讓我多少有些不太適應。
我笑著問他:“咱什么時候開始說眼睛的事?”
老頭子輕輕笑了笑,像講故事一樣慢悠悠地對我說:“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玄學方術籠統可以分成這么四大門類:天、地、術、藥。天,觀星象推命理;地,看風水斷陰陽;術,馭五行驅神鬼;藥,改疾死求長生。但歸根究底,這四門類求來求去,要的還是最后那一點:改天命求長生。”
“所以還是藥師最吃香。”我立刻插嘴道。
“是啊,自古帝王家都有煉丹師專門配制長生不老的丹藥,就連神話小說里的玉皇大帝都有太上老君在天庭里煉仙丹。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人們漸漸發現單純依靠丹藥很難實現長生。更何況長壽易不老難,人們追求的不僅僅是壽命的增長,還有青春的永駐,而這些都是丹藥無法改變的。于是,人們開始嘗試從另一個角度出發,你能想到什么?”老頭子像考試似的問我。
我想了一下,猜測著說:“九等外生咒?”
“你是因為只會這個才這么說的吧?”老頭子笑著問。
“那還有其他什么選項嗎?”我問。
老頭子笑了笑搖頭說:“沒有了,答案就是這個,外生之人。要想長生不老,從古至今都只有一個途徑,成仙成佛或者成妖成魔,總之就是不能再做人。你知道基因工程嗎?”
“啊?這還能跟基因扯上關系呢?”我疑惑道。
老頭子嘆了口氣說:“其實應該讓你讀大學的,最好是能考研究生將來再讀個博士什么的,因為玄學就是一門目前還沒有完全被掌握的科學。像蠱術、死咒術,從現代科學的角度去解讀,就是新型毒蟲雜交繁育、致命性細菌病毒的培養。最具有代表性的非洲血咒,最后被科學命名為埃博拉病毒。”
我聽得有點發蒙,趕緊拿手機上網查了一下,發現還真是老頭子說的那樣。感染埃博拉病毒的人七孔流血,還有說胡話、失心瘋,這些癥狀簡直就是中了詛咒。
“所以那些咒……都是病毒?”我疑惑地問。
“一部分,但不完全,很多詛咒到現在都沒辦法從科學的角度去解釋,所以我才說玄學還有待于研究,你沒繼續讀書是件很遺憾的事情。但這也不能怪你,誰讓你壓根不是念書那塊料呢,而且你也沒時間去念書。只能說你天命如此,不能強求啊。”說著,老頭子又嘆了口氣,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其實心里根本沒所謂,不上學更好,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