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小男孩。
我伸手想抓住他,但手卻從他身上劃了過去,緊接著男孩便從我的身體里穿了出去,滋溜一下鉆到了房間外面消失無蹤了。
我沒急著去追,而是看了眼被推開的柜門。
這一點很奇怪,因為孫三生也是沒有實體的魂魄,他碰不到任何實物,想要觸碰東西只能借我的身體。
如果那小男孩跟孫三生是同一種存在,那他是怎么開門的?
我看向黃哥。
黃哥似乎不用我開口就知道我想問什么,直接回答說:“不是那個小孩的問題,是這個柜子。”
“柜子?”我疑惑地問道,同時也將目光轉向了那一排排衣柜。
黃哥伸出爪子,在剛剛被撞開的衣柜上輕輕抓了一下。
就在貓爪子觸碰衣柜的同時,那衣柜上的時間流好像瞬間開始加速,從半舊的狀態轉眼間變得銹跡斑斑,剛剛那扇被小男孩推開的門也變形脫落了。
這時候,孫三生從外面飄回來了,他先是抱怨了一番,怪我到處亂跑。接著便來到窗口指著樓下說:“小孩我沒找到,但是有東西在下面的工棚里面,另外還有個人,迷迷糊糊的好像中邪了。”
“是胡散嗎?”我急忙開窗戶探頭向下看去,就見樓下一個像是工棚的破舊小屋,木柵欄門忽扇忽扇地搖擺著,似乎剛有人進去過的樣子。
“那就先下去看看吧。”說完我就快步跑下了樓。
大廳門口還立著胡散那把精致的紅色雨傘,我沒去管它,直接跑去樓外的那間小工棚。
剛一進去,我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潮濕氣味,和短暫夢境中那個恐怖地牢里的氣味很像。
在工棚的最里面雜亂堆著好多板條箱,我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胡散抱著兩腿全身顫抖地蜷縮在墻角,就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孩。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我……我……你……別過來!啊啊啊!”
胡散在角落里絕望地喊叫著,時不時揮舞幾下手臂,表情中盡是絕望。
“胡散!胡散!”我喊了他兩聲,見他沒反應,干脆翻越過那些板條箱,過去他臉上使勁拍打了幾下。
這辦法沒什么用,胡散還是稀里糊涂的狀態。
我拿出了血銀瓶子,倒出一點點涂抹在胡散的人中和太陽穴,又拿出那把沒開刃的裝飾刀,輕輕架在胡散的肩頭。
慢慢地,喊叫聲停了,也不再揮手,又過了一會胡散似乎漸漸清醒過來了。
他的眼睛使勁睜大,左看看右瞧瞧,最后愣愣地看著我,突然激動地哭了起來。
他跳起來伸手抱住了我,凄慘地哭喊道:“還好是夢啊,還好是個夢啊!”
我趕忙安撫地拍著胡散的后背,問他:“你夢見什么了?”
“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孩,被鎖在一個牢房里面,還有一個胖男人……”胡散抽泣著,身體還在不住地顫抖,顯然他也進入了那個可怕的夢境,而且比我那次時間要長得多。
過了好半天,胡散才回過神來,使勁擦了幾下眼睛,歉意地朝我抬手說:“抱歉啊,讓你看到我這么不專業的一面。”
“你確實很不專業,都告訴你別進來了,你非要來。”我埋怨了幾句,目光隨即落在了墻角地面的一塊鐵板上。
那里就是胡散剛剛蜷縮的地方,鐵板看起來像是地窖的門。
我把胡散輕輕推到一邊,走過去移開板條箱,試著拽了下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