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神讓我感覺全身直發毛,但又不是惡意,具體是啥意思卻也說不出來。
我求助地看向黃哥,黃哥則一臉迷茫,很快便又兩眼盯著自己的鼻子,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行吧,黃哥也有自己的傷心事。
“走吧,我們去醫院。”我對武鈺佳說道。
趕去縣醫院的時候,對鄭辰光的急救都已經結束了,問了所長才知道,其實根本沒什么急救,人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斷氣了,醫生做了心肺復蘇,但根本沒用,蜂毒引起的過敏反應幾乎瞬間就殺死了鄭辰光,甚至內臟都已經溶解了。
我聽后看了一眼武鈺佳。
武鈺佳把頭一低,眼睛看向旁邊,假裝啥也沒聽到。
“尸體在哪?”我問道。
“我帶你去。”所長嘆著氣應了一聲,便帶著我和武鈺佳還有黃哥去了停放尸體的小房間。
鄭辰光的尸體被放在一張推車上,還沒放進尸袋里,我過去的時候,發現他的眼睛都已經溶解了,從眼窩、鼻孔、耳朵眼里流出了血與腦液的混合物。
我朝武鈺佳看了眼,示意說:“開始吧。”
武鈺佳向我點點頭,然后走到床邊,先是厭惡地狠狠瞪了一眼鄭辰光,之后才極不情愿,極其厭惡地抓起了那只干枯得好像枝杈一樣的老手。
所長皺著眉,在我身邊小聲問:“她是誰?”
“自己人。”我含糊地回了一句,便繼續盯著武鈺佳看。
可能需要讀取的信息量比較大多,也可能是死人的信息不是那么容易獲取的,武鈺佳站在推車旁邊閉上了眼睛,頭輕微搖動著,過了一會,身體都開始顫抖了。
她的眉頭皺得很緊,牙咬得更緊,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我看她狀態好像有點不對勁,就問她:“你還好嗎?不行就停吧。”
武鈺佳閉著眼用力搖了搖頭,調整了一下呼吸,等身體不抖了,又繼續專心讀取。
過了足有二十多分鐘,武鈺佳終于把鄭辰光的手放下去了,轉頭看向我時,眼里滿是淚痕,嘴唇都被她咬出了血。
我能猜出武鈺佳看到了什么,所以趕緊帶著她離開了停尸房,到前面找護士幫忙給武鈺佳處理一下咬破的嘴唇。
但武鈺佳卻朝護士擺手表示不需要治療了,然后便在大廳的長椅上坐下,整個人顯得很迷茫無措。
我買了瓶水遞給武鈺佳。
她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接過瓶子,剛剛的笑容也隨之淡去了。喝了好幾口水,情緒才算平復了一些。
我看她狀態好些了,這才問道:“你都讀取到什么了?”
“很多,非常多。”武鈺佳低聲回答道,聲音還是有些顫。她又喝了一大口水,做了個深呼吸,才看向我說:“他真的做了太多太多壞事了,他是個變態,他對小佳佳做的那些事,還有和小佳一樣的孩子,男孩,女孩,還有其他那些……”
武鈺佳好像有些惡心,想吐。
我趕緊示意她繼續喝水壓一壓,她卻朝我擺了擺手,用力咽了下唾沫才說:“我不該殺……我做錯了,但我不能相信警察,因為……”
“沒事沒事,你先別忙道歉了,咱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就先從……”我的話還沒說完,忽然看見一群人急匆匆地跑進了醫院,進了門就四下望。
雖然都是生面孔,但我覺得他們應該是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