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正抱著一個超大號的柜子往碼頭的方向走。看到我跑過來,他似乎也很意外。
“你怎么來了?”濤哥邊走邊問。
“肯定得來看看啊,那里面關了多少小孩?又是圣三干的吧?”我指著不遠處的監獄似的灰色建筑問道。
陳濤輕輕搖了下頭,走到救援船跟前,把大柜子交給船上接東西的兩個人,這才回身對我說:“不只是小孩,還有一些成年人,但歲數應該都不超過25歲,總共683人。根據還沒來得及銷毀的資料來看,島上最多的時候曾經有1300多人,因為去年引入了新……工藝,所以死了一半。”
靠!
我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句,“工藝”這個詞顯然不可能是陳濤想出來的。
“那些小孩都救走了嗎?”我蹙眉問陳濤。
陳濤再次搖頭,朝著監獄指了指說:“跟我進來看看吧。”
我點點頭,心思沉重地跟在陳濤身后。
經過直升機的時候,我看到武鈺佳依然坐在飛機里,似乎完全沒打算下飛機到監獄里看看,但是她的眉頭感覺皺得比我還要緊,估計多半她已經在鄭晨光的記憶中知道了這里發生的一切。
倒是黃哥見我過來就跳下飛機,小兔子一樣蹦蹦跶跶來到我旁邊,抬爪子抓住了我的手。
陳濤還沒見過黃哥現在這個樣子,但他也不問,只管在前面走,很穩,很酷。
不過澄姐跟我說過,陳濤并不是酷,他只是腦筋沒那么靈活,所以盡量少開口,免得說錯了話,畢竟漏勺這東西,有一個就足夠了。
15號在監獄門口,正和守在那里的幾名行動隊員說話,看到陳濤過來,立刻打招呼道:“教官。”
陳濤簡單點頭回應了下,就匆匆向前走去。
15號順勢來到我旁邊,跟著一塊進去了。
雖然外面看起來像監獄,但內部卻讓我想起了保密局的實驗樓——墻面都是白瓷的,燈光直接從墻壁內投射出去,幾乎分辨不清光源在哪里,四周沒有任何窗子,關燈便是黑夜。
穿過了隔離門,又經過了一條長長的蒸汽消毒通道,再穿過里面的閘門,展現在我眼前的簡直就像個化工廠,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巨大的玻璃罐子,有各種粗細不同的導管連接在這些玻璃罐子上面。
罐子里充滿了渾濁粘稠的液體,在液體中明顯浸泡著什么東西。
雖然看不清楚,但我可以確信,那些被假領養的小孩就浸泡在這些罐子里。
這毫無疑問就是圣三的手筆,而且很像是瘋大夫和胡散那一派的,我曾經在吸收耗子精道行的時候進入過一場連環夢境,在夢境里我被瘋大夫殺死,就泡在這種巨大的玻璃罐子里。
但不同的是,夢境里的玻璃罐更像是那種浸泡標本的罐子,但這里的,則像是化工廠實驗室,又或者是……一片農田,一片血肉農田。
陳濤放緩了腳步,在這些巨大的玻璃罐中間穿行,走近了,就能清楚地看見液體里浸泡的人了。
那些,都是小孩子,他們很瘦,也很白,有呼吸面罩扣在臉上,一根很粗的導管連接著肚臍,另外還有許多細一下的導管直接植入到了四肢和后頸脊柱……
我對著一個罐子里的孩子開了眼,果然,這孩子的氣場是墨綠色的,很旺盛,和兩年前的我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