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從屋里走出來我也一路都在想,當初老頭子到底是咋說的來著?是說要用盒子里和心童一起養的頭發還是隨便哪根頭發才行?
我有種直覺,這老頭根本就沒教過徒弟,教東西想到哪說到哪也沒個章法,其實明明就是他自己沒教對,回頭就罵我笨,其實就是在給自己找臺階。
嗯,肯定就是這么回事了,我怎么可能笨嘛,絕對是最近幾年小學的那些數學題變難了!
絕對的。
腦袋里想通了,我也走回到了榕樹下。
躺椅上,青青嘴唇稍稍動了一下,隨后眼睛也睜開了一道縫。
在她徹底醒來之前,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女的。
她按說應該也就20多歲,但現在看起來卻顯得有些蒼老,臉頰凹陷,皮膚白得像紙,眼窩也是黑的,感覺就像得了一場大病。還有她這一身衣服,碎花的上衣,老舊的棉布褲子,紅布鞋,穿得就跟花圈壽衣店的紙扎小人一樣。
這就是作死呢。
剛驅了邪,人要再過一會才能清醒過來,于是我先在旁邊坐下來,想直接從頭上拔頭發燒了叫出孫三生。但猶豫了一下,沒拔,只在腦袋上胡亂揉搓了幾下,果然,手掌里多了好幾根頭發。
“沒見過這么怕疼的。”黃哥在旁邊一臉鄙夷地說道。
“那我薅你幾根毛試試唄?”我也朝他撇了撇嘴,然后自顧自點了頭發。
果然,一團火球升騰起來,孫三生隨之現身了。
他幾乎是俯沖過來了,但不是沖我,而是沖著黃哥,兩個胳膊環成一圈,緊緊抱著黃哥不撒手。
“你嘎哈?”黃哥瞪著孫三生飆起了東北話。
孫三生也不回答,只哆哆嗦嗦地抬起胳膊朝我這邊指。
我納悶指了指自己問:“我咋了?”
“剛才……剛才在夢里,有個人!”孫三生顫抖著聲音說道。
“有啥人?我做夢了嗎?我咋一點印象都沒有?”我狐疑道,也很努力去回想,但最終也是什么都想不起來。
“因為被帶進那個夢里的是我,就我被帶進去了!”孫三生咆哮著,全身抖得更厲害了,似乎經歷了十分恐怖的事情。
我看了眼青青,見她還沒徹底清醒過來,就先問孫三生:“說說,你夢見啥了?”
“我啥也沒夢到,那是你的夢,我被拽進你的夢里了。”孫三生激動、顫抖地回答說:“你夢里有個……有個女的,我也不知道為啥,一看見她就過去了。”
“你還不知道為啥?就因為好色唄!”我撇嘴不屑道。
“我不是因為好色,那女的歲數可大了,都能當我媽了,我怎么可能對她起色心!”
“那可說不準,可能你就好這口,你自己不知道。”我笑說。
“放屁!老子才沒那么變態,我喜歡啥樣的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