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義和麗萍,你們最近有聯系嗎?”老頭子問道。
我一聽這兩個名字,趕忙停了碗筷。
小義和麗萍都是我爺的孩子。常義,是我爸的親大哥,麗萍是小妹,但不是親生的,是我爺的養女。
我對家里這兩位親戚的印象不算太深,只是偶爾聽到這兩個名字,卻從來沒有任何來往,我甚至不知道他倆長什么樣子。
以往老頭子提起他倆,也只是拿他們給我當反面教材舉例子,像今天這樣很正式去問,記憶中還是頭一回。
我爸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看向老頭子說:“大哥5月份過生日的時候去見過面,吃了頓飯,是海波張羅的,還說有機會一家人要聚一聚呢。”
常海波,是我大伯的大女兒,就是我叔伯大姐,也是只聽過名字,沒見過真人。
當然也可能在我沒出事之前見過,只是那部分的記憶早就沒了。
“麗萍那天也去了嗎?”老頭子淡淡地問道。
“麗萍還在東北那邊呢,沒辦法趕回來,就打了個電話給大哥。”我爸回答道,臉上的笑容越發尷尬了。
“他們過得還好嗎?”我爺一邊夾菜一邊問,就像閑談一樣,臉上也沒什么特別的表情。
“還挺好的,大哥大嫂都快退休了。海鵬(大伯家的兒子)去年剛結婚,但是海波離婚了,孩子給了那邊。不過她看著還行,人比以前瘦多了,算是因禍得福吧,比200斤那時候好看不少。”我爸笑呵呵地扯起了家常,很明顯是在努力緩和氣氛。
我爺點著頭,繼續淡淡地說:“今年過年,你給他們打個電話吧,要是愿意來,就去臨山一起過個年,要是忙就算了,明年還有機會。”
“好啊,我吃完飯就給他們打電話。”我爸高興地點著頭,似乎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但我在旁邊聽著,心里卻很不是滋味。
雖然我心思沒有多細,但老頭子經常說的那些話,我都能明白他想表達什么,只是我一直在回避,不太愿意去面對。
我的20歲生日,那就是一場生死大考,不只是考驗我,也是考驗我爺。
雖然他說過20歲沒成功就25歲再來,25歲失敗了就等30歲,但我知道,機會就一次。
他還總是在念叨,如果他沒了,到那時候我要如何如何,或者把一些原本一直由他做的事情交給我,又給我找靠山,又幫我和我爸媽修復感情關系,現在又開始聯系起十幾年沒聯系過的大伯和小姑。
這怎么看都好像是在了卻最后心愿,就差交代后事了。
他一直安撫我,說開陣已經沒什么可擔心了,肯定能成。
這話我是相信的,這老頭雖然看起來好像沒正溜兒,但辦事卻是很嚴謹的,他既然說能成,那就一定能成,所以最后拿不準的點估計是他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飯我有點吃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該跟老頭子說些啥。
說不開陣了?
他肯定不能同意。
繼續開陣,他要承擔的那些風險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