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我特意去黃哥那屋看了一眼。他好像已經慢慢適應了自己一個房間,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空調開得老大,跟冰窖一樣。
我把空調給調小了一些,給他蓋了層薄被子,然后捏著鼻子趕緊溜出來——臭,還是真的臭。
回到我自己的房間,點了剛買回來的熏香,小空調一開,床上一躺,真叫一個舒服。
一覺睡到天大亮,我便帶著黃哥出去猛造了一頓,又給樂叔打了電話告訴他可以聯系我爺了,然后就準備坐高鐵回家。
人剛到火車站了,手機又響了。
我以為是樂叔那邊談妥了,或者老頭子不高興了,要來罵我,結果拿起手機一看,竟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哪位?”我接起來問道,心想該不會是林森吧。
“你昨天說,有個小女孩跟在我身后,是真的嗎?”
電話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
果然是林森。
“你查我電話號碼,這算不算是濫用職權啊?”我半開玩笑地問了他一句。
林森沒回答,但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氣聲。
想到那女孩可能是他的女兒,我又趕緊收起了玩笑的心態,認真地回答說:“是真的,一個藍裙子的小女孩,她的臉是青紫色的,還有好多血管的紋路,可能是不想讓你看見她的臉吧,所以一直背對著你。”
“我女兒,一年前,被鄰居掐死了。”林森聲音沉沉地說道。
果然是他女兒,原來是被掐死的,難怪是那個臉色了。
“葬禮是正常進行的嗎?有沒有請專門的喪儀師傅?或者,你女兒出事之后,你有沒有說過什么特別的話,或者做過什么特別的事?又或者身上帶了些什么特別的東西?你別誤會我的意思,因為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會變成鬼魂的,你女兒的鬼魂一直跟著你,這有點不正常。”我嚴肅地對林森說道。
林森沉默了一會才道:“我們能見個面嗎?個人形式的。”
我心里呵呵一笑,這個人,就算是個人形式的談話,也改不了職業本能——永遠要掌握話語的主動權。
我看了眼黃哥,聳了聳肩膀,然后對林森道:“好吧,時間地點,你來定,另外我本來今天要回家的,現在回不去了,只能在這邊多住一天,食宿費用得你給我出。”
林森并沒有理會我關于食宿費用的要求,直接說了碰面的時間地點,就把電話掛斷了。
“這人,怎么好像是我欠他的一樣?”我不爽地抱怨道。
不過這種不爽也就是表面做做樣子,心里卻并沒有真的在意,看看身邊正傻呼呼往嘴里塞棉花糖的黃哥,我好像非常可以理解林森作為一個父親的心情。
“走吧。”我摸了摸黃哥的頭,轉身走向地鐵站。
黃哥倔噠倔噠跟過來問:“怎么啦?不走了嗎?”
“不走了,去見見昨天那個警察,他女兒變成鬼魂一直跟著他,咱們去給看看到底咋回事。”我簡單說明道。
黃哥沒太在意地點點頭,繼續專注地吃著他的棉花糖。
林森約的時間是兩個小時之后,地點就在昨天我們去過的公安大樓那條街上,一家小胡同里的奶茶店。
地點還是挺好找的,我們提前了半個小時,所以點了十杯奶茶邊喝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