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
葉瞳把手里還未完成的玉雕放下,站起身走到窗口,看著外面的如畫般的美景,接著說道:“就比如你,看到喜歡的東西,你會覺得它的價值極高,但這東西在那些不喜歡的人眼里,就跟垃圾沒有區別,那么,你說這東西到底值不值你心里的那份錢?”
“這……”藍卓越啞口無言,貌似對方說的很有道理。
葉瞳轉過身,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蠢貨,有的只是那些自以為是的人,你阿姐你應該了解,她蠢嗎?是那么容易上當受騙的嗎?你現在闖進來興師問罪,難道不是對她的侮辱和不信任嗎?”
藍卓越面色變得有些蒼白,葉瞳說的一字一句,如同刀割般撕開他的心頭肉,讓他心底滋生出強烈的悔意。
有道理!非常的有道理!
哪怕他是站在葉瞳的對立面,哪怕他被葉瞳判定為“自以為是”的人,依舊覺得葉瞳說的言之有理。
自己連那兩幅畫都沒看到,就果斷判定為不值二十萬兩藍金,那是因為自己對字畫喜歡程度不高,但阿姐呢?她自幼癡迷書畫,每每遇到好的畫作,都會欣喜若狂,或許那兩幅畫,在她眼里值二十萬兩藍金呢?
那么自己怒氣沖沖的闖到人家的住處來興師問罪,不正是對阿姐的侮辱和不信任嗎?
房門處。
藍天瑜眼睛里閃爍著流光溢彩,心底更是感慨萬千,她未曾想到,剛剛還盛氣凌人的弟弟,在魯莽的向葉瞳興師問罪最后,被人家三言兩語打擊的啞口無言。
那些道理,她明白,也深度認同,但是藍天瑜有些想不明白,這種包含著深刻智慧的言語,竟然出自一個少年之口。
恍惚間,藍天瑜隱隱覺得眼前的并不少一位少年,而是一位思想成熟的智者。
藍天瑜在心底深深一嘆,舉步邁入房間,對著葉瞳微微欠身后,柔聲說道:“葉師傅,舍弟魯莽,還望勿怪,是我這個做姐姐的管教不嚴,回去后我定當懲罰。”
葉瞳有些興致缺缺,擺手說道:“帶回去吧!這世間能戰勝自己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他的魯莽,我能理解。”
藍卓越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在葉瞳說完這句話后,才呆呆看著藍天瑜問道:“阿姐,你……你剛剛稱呼他什么?”
藍天瑜仿佛未聽到弟弟的詢問,明亮的眼眸中泛起迷惑神色,詢問道:“葉師傅,戰勝自己,此話何解?”
葉瞳反問道:“你思考過人活著的意義嗎?”
“這……”藍天瑜有些跟不上葉瞳的思路,呆呆搖頭。
葉瞳嘆道:“人活于世,短短數十載春秋,從呱呱落地,到遲暮逝去,成也好,敗也罷,是平庸一世,還是精彩一生,都是精神的波動,心得歷練,人生百味,酸甜苦辣,這就是活著。一個人,最大的敵人是誰?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是自己,因為活在這世上的每時每刻,都在與自己抗衡。”
地球上盛行的心靈雞湯,葉瞳可謂是信手沾來,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就算是毒雞湯都夠他們喝一壺的了,葉瞳自問也就是自個兒心地善良,否則真能找副破拐在這賣上幾道。
聽到葉瞳的話,藍天瑜的眼神變得愈發明亮。
葉瞳重新轉過身,再次看向外面的世界,喃喃說道:“人心難測,人心難辨,若心向光明,那便是置身天堂;若心向黑暗,則是置身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