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獸類后退了些許,葉天才看清楚那是一條臟兮兮的野狗。興許是見葉天無法動彈,那野狗搖晃了幾下雜毛尾巴,試探性地靠近了葉天,然后再次在他身上嗅了起來。
葉天自嘲地笑了笑,所謂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想不到自己堂堂結丹期修士,竟然也有如此落魄之時。這條野狗看起來皮包骨頭,多半已是饑腸轆轆,保不齊還會在自己身上咬上兩口。
“你這畜生,還不快滾開!”猛地有人大喝一聲,聲音頗為粗獷。
那條野狗聞罷低聲嗚嗚了兩句,然后就夾著尾巴逃走了。
映入葉天眼簾的是位精壯漢子,身高八尺有余,渾身肌肉結實,一條胳膊抵得上尋常女子的大腿粗細了。那漢子摸約三十出頭兒,左手拎著一只野雞,肩上扛著一塊兒鋤頭,上身是鹿皮縫制成的坎肩,腰間還掛著一只半瓶子晃蕩的酒壺,似乎是居住附近的農戶。
接著精壯漢子的身后露出了一雙穿著芙蓉刺繡布鞋的纖腳,那是一位身形婀娜的女子,肌膚瑩瑩如玉,長得是花容月貌,周身不曾有一絲靈氣波動。
“阿牛哥,那是什么?”女子似乎有些害怕,櫻桃小口微張,輕聲問道。
“妹子,莫要害怕,那應當是個人,似乎還有口氣在。”被喚作阿牛的漢子面色凝重道。
“我們過去看看。”穿著芙蓉刺繡布鞋的女子黛眉微蹙,聲音輕柔動聽。
精壯漢子猶豫了片刻,方才取下鋤頭,護在女子身前,小心翼翼地靠了過來。眼看葉天渾身血跡斑駁,仿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斗,二人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
“婉兒,此人來歷不明,還有傷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為好,以免惹禍上身。”名為阿牛的漢子目中露出怯意,直言不諱道。
葉天聞罷倒也不怪他,修真界爾虞我詐,這些凡夫俗子本就實力不濟,倘若換做自己,也不會輕易救下別人。
“阿牛哥,爹娘在世的時候曾經教過我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穿著芙蓉刺繡布鞋的女子望了葉天一眼,然后倔強地搖了搖頭,嘟起小嘴道。
“我的傻妹子,我的傻婉兒,難道你忘了隔壁村的楊二狗最后落得了什么下場?他不分青紅皂白,救下了一名蒼岳的探子,官府得知后將他們一家老小全都抓了去,至今未還。”
似乎那楊二狗跟這阿牛交易匪淺,即便是現在說起來,阿年也是面如土灰,顫聲說道。
在此期間,葉天始終不曾言語,只是用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番,這精壯漢子生得孔武有力,皮膚黝黑,莫說是修為,連武藝都不曾傍身。
其壯實的樣子,多半是長期從事農耕的粗人。那女子雖然衣著樸素,但卻難掩其色,是個十分罕見的美人兒胚子,顯然其身份跟來歷必然有些曲折,斷然不是這等山野之處能生養出的女子。
而且聽其話語,就能知其心性淳樸溫婉,猶如渾金璞玉,在世俗之間,當真難得一見。
“呔,你這登徒子,在我妹子身上看什么看?再敢亂看……老子就揍你一拳!”阿牛見葉天盯著婉兒,頓時裝出了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不過此人也不過是說說罷了,想了半天也不過是威脅要揍葉天一拳,遠非那些不擇手段的修士可比。
“兄臺誤會了,在下并無輕薄之意。”葉天淡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