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破舊的辦公樓下,看著搬運工人上上下下,不抽煙又不喝酒,就對著菠蘿啤狠懟。
畢業五年,創業三年,也算曾經混得人模狗樣,可惜了,賺了點錢,沒花在買房上。
天空晴朗無云,陽光很毒,曬得我兩眼發昏。晃晃蕩蕩,我連奧拓都沒有力氣開,拔起雙腿,就往家里走去。
路上人車如龍,喧囂得我頭都痛,最煩那些走路抽煙的,嗆得老子眼淚都流下來。
真想一醉方休,但又不會喝酒。
回想過去幾年,燈紅酒綠間,緊守的固執是多么可笑。
落得如今想要發泄都不知如何是好。
揉揉發酸的鼻子,剛想躲進彩票店里,手上的手機就響了。
叮鈴鈴!叮鈴鈴!
就像催命符。
拿起一看,呃......是催債,比催命還要難受。
直接靜音,塞到褲兜。
剛好兜里還裝著一百多塊錢,于是就興沖沖地走進彩票店,拍下一百塊錢,沖著柜臺后面的老板說:“機選一注,五十倍!”
中多點!
取了彩票,也不看,直接就塞兜里了。
雖然好幾個億呢,不過無所謂,是我的就是我的。
不中?明天再來!
捐了不少錢,心情好了不少,哼著小曲,繼續往家里走去。
轟隆!
天空突然炸起響雷,抬頭一看,兩行高樓分而出的狹窄天縫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陰云滿天,雨水瓢潑落下。
我恨恨地罵了一句賊老天,然后瀟灑地走進雨幕。
心想,都這樣了,難道還能更糟糕嗎?
沿著江邊,看著江上風起云涌,電閃雷鳴,瘋狂駛過的大小車輛,濺起一篷篷水花,潑在樹下躲雨的人和狗身上,突然忍不住想笑:
你看那人,好似條狗!
哈哈,抹掉臉上的雨水,甩甩眼鏡,往后抹起遮眉的長劉海,繼續接受大雨的洗禮。
橋底下,有人乘雨撈魚,桶里裝著一尾尾肥魚,還有大大小小的鱉,呃,巴西龜都有......
旁邊放著一塊板,上面寫著售價,另外還有一行字:放生半價。
南無阿彌陀佛!
誰讓我信佛呢?雖然大多時候只是臨時抱佛腳,不過時常想,能夠堅持到現在,佛和菩薩肯定是幫襯不少。我并不主動去放生,不過有時候遇到了,還是會小伸一下援手。
所以掏了二十塊錢,買了只鱉。
抓著邊走邊對它嘮叨,直走到沒人的岸邊,最后對它說了句:鱉啊鱉,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
這鱉好像還能聽懂,第一次伸出脖子,我欣慰地和它對視一眼,就將它遠遠丟進了江水里。
噗通一聲,鱉沉入江底,炸起的漣漪迅速被江濤淹沒。
站在江邊,看著鱉消失的地方,我發了一會呆。
鱉當然不會冒頭。我并不覺得失望,畢竟妄想癥還沒嚴重到這種地步。
雨還在下,渾身濕漉漉,心情也逐漸陰沉。
看著面前黑白茫然的水墨景象,我忽然一念生......
是的,各位,永別了!
轟隆!
恰是又一道驚雷起,龍走蛇行,火光映天。
陰云倒卷,天門洞開!
靠!誰渡劫!
抬頭去看那天光驟亮的低矮云底,道道白芒如柱,轟然四射,就像一根根刺穿心臟的死亡之劍。
風雨倏停,江波兀止。
哦,太玄幻了......其實是我嚇了一跳。
眨眨眼,這才想起,今天忘了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