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斌離開之后,剛請護士幫我換上最后一只營養液,又有人敲門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頭有點兒禿、帶著眼鏡乍看之下有些猥瑣、細看之下也很猥瑣的年輕人。
哦,他還是我大學的同學、之前的公司合伙人,現在的大債主。
債主都是猥瑣的,不解釋。
他提著個果籃進來,見我精神狀態不錯,很是大大地松了口氣。
“你來做什么。”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奔著來看最后一眼,我當然不爽。
“我說了你可別急?”他放下果籃,卻不坐下。見我瞪他,他才有些畏縮地說:“我接到她的電話說你入院了,還以為、以為你是想不開......”
“呵呵,見到我這么精神,你很失望?”我皮笑肉不笑。
“你真的不是想那個什么?”他還問。
“真不知道你這智商怎么賺到錢的。”我無語又嫉妒。
“錢的事情你也不用著急,只要努力,遲早會還完的。”他推了推眼鏡,鼓勵我,“我那筆錢就當是投資你的,我相信你值得!”
我心里感動,嘴上卻說:“老板真是好眼光,要不你再投點?”
他原本還笑呵呵的,聽我這么一說,立刻閉嘴。
“知道了,謝謝。”我不再開玩笑,看著他,真誠地說。
他伸手撓了撓后腦勺,又傻呵呵笑起來。
“前些日子都是你去找的我?”有些尷尬,我就隨便找了個話題。
“對啊,后來早餐店老板說你回老家了。我就沒再去你住那里。”他點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支吾的說,“我、我來時,她還告訴我,你家里好像被、被盜了!因為找不到你,警察就給她打了電話。”
我在小區物業管理處留的緊急聯系人同樣還沒有更改。
我:.......
這事你都能忘?
“不過你那里沒什么東西,進賊了也大事。所以我忘了。”他還好意思解釋。
我摸出被收進了抽屜里的靜音手機,打開一看,又是N個電話號碼。
咦?有幾條運營商發來的充值成功短信。
下意識想到是她。
七年時間里養成的習慣性思維和習慣本身,都已深入潛意識。
搖了搖頭,我回撥了管理處的電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唉,我都懶得一驚一乍了。
剛好輸液完畢,護士過來通知可以出院。
我讓他幫我去辦理出院手續,自己則去吳醫生那里說一聲,順便又去看了一下謝老師,把朋友拿來的果籃留給了她。
謝老師還是不肯見我。
下到醫院大堂,他將單據和結余的錢都遞給了我。
“怎么這么多!”我看他手上一疊厚厚的鈔票,足足有四千多塊錢。
然后拿起單據一看,發現原來她足足墊付了5000塊醫藥費。
應該是知道我連那些物件都拿去賣,肯定連飯都沒得吃了。
算了,拿就拿著吧,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后再一起算。
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坐他的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