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汗直流,感覺自己像捅了馬蜂窩。
看著貴叔,有些不知所措。
隱藏在各個地攤后面的目光的主人們雖然身未動,可是,毫無疑問,他們都在注視著我們兩人。
一些游走的來客,在身旁某幾個熟知鬼市規矩的長輩們的無聲提點下,也朝我投來火熱的目光。
一時之間,好像只有我這個摘牌人全然不知怎么回事。
貴叔干咳了一聲,引去我的目光。
我心中微顫,投以他一個略表感激的目光。
貴叔抱拳,卻是左拳右掌,立時殺伐之意席卷。
我深深吸了口氣,冷靜下來,還他一禮。
貴叔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后就坐了回去。
我懵然無知,站在那里朝他眨眼。
這是什么情況?
貴叔給我使眼神,但閉嘴不言。
我:......
什么破規矩,比賽用眼神說話,看誰流利?
抱著這個猜測,我又朝著貴叔使回一個眼色。
意思是:不如解釋一下?
貴叔翻了個白眼,看著我眨眨眼,又看著地攤眨眨眼。
我眨眼——因為我實在不知道他想說什么。
所有人:......
貴叔流了一頭冷汗,比我還夸張。
風越吹越冷,沒有辦法,我只能回頭去望別人,看有沒有人仗義一言。
沒想到所有人的目光避我如鬼神,紛紛挪開。來不及挪的更是直接用手遮住雙眼。
就在我實在受不了準備破口大罵時,一個鬼魅般的臃腫身影忽然走出。
竟然是昨天強勻我老琥珀手串的大橘!
它的身邊,果然跟著那只會裝死的短尾肥老鼠!
大橘高昂著腦袋,明明在人腳邊行走,那神態,卻像是在俯視。
貓主子果然是一群不能理解的生靈。
我顫了顫嘴角。
大橘藐視了我一眼,舔了舔鼻子,“喵”了一聲。
原本凝滯的空氣陡然活絡,我分明能夠感覺到,無論是鬼販還是來客,全都松了口氣。
貴叔更是直接喘起氣來。
我看著他又紅又白的老臉,猶豫著要不要說話。
沒想到他再度起身,朝著大橘恭敬一拜,率先開口說:“既然貓三爺開口了,我們也就不必恪守舊規。”
說著,他看向了我:“小友,你似乎并不知道怎么行‘規矩’?”
見我搖頭,他給了我一個敬佩夾雜著同情的表情,繼續說:“簡單地說,你摘了老朽的木牌,便需要在我的攤上,淘一件價格至少排前三的。中了,你就過了規矩。這個結果,需其他三位持黑牌的攤主監督。”
這不是“踢攤子”嗎?怪不得他老人家一臉不高興。
見我了解,貴叔接著又說了一句:“但是有一點我提醒你,雖然說這些黑木牌是隨機流轉的,可能夠在鬼市里討食之人,都是依著這個規矩進來的。”
換而言之,我淘的貨必須至少超過三位黑牌攤主中的一位,不然,他們一旦從貴叔的攤上淘出另外三件價格高于我,那我就輸了。
“不中呢?”我下意識問。
從眾人剛才的表現看,鬼市的規矩顯然無人敢違逆,因而不存在“做假”一說。
“不知。”貴叔搖頭,看他的樣子不像掩瞞,而是真不知道。
我皺了皺眉頭。
難道真的同流傳中一樣,橫死?
甚至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只要過了就行,不用想那么多。”貴叔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