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貴叔離開鬼市的路上,我向他討教了一下擺地攤的規矩。
“說來也簡單,不要破壞規矩就行。”貴叔揚著八字眉,呵呵地解釋了一句。
我當時也呵呵了,然后問他我的攤位擺哪里合適——顯然,我第一次擺的位置并不怎么好。
他說:“你瞅瞅沒人的地方就行。”
于是我就不再問了。
說好的引我入門呢?
平時看著面和心善的,也是個不靠譜的勢利老頭。
今晚,我來到鬼市,只能背著個包先四處溜達一圈。
順便看看有沒有漏可以撿。
現在是星期天凌晨,算是星期六晚上的鬼市,是每個星期最熱鬧的一次鬼集。
我所說的熱鬧,只是攤多人多,空氣還是那么冷,氣氛還是那么尷尬。
接連來了兩次,我已經駕輕就熟了。
去昨晚遇到那位高手老漢的巷子里逛了一下,沒能再碰到他。
可能是昨晚那只青花大碗勻出去的錢已經夠了吧。
不過江湖再見,我有預感,還會再和他相遇的。到時候再讓他老人家傳點內力,那我豈不是能橫著走了。
什么狗屁吊眼男,一招就把他轟成渣渣。
一邊歪歪,一邊隨意繼續四處溜達。
人其實也是保留著非常明顯的動物性的。我說的是領地意識。
一個人去到陌生地方,總會不禁意覺得束手束腳,夾著尾巴,而一旦自己融入了這個陌生地方,就會一晃變成主人,得瑟得很不能把尾巴翹起來。
我現在已經過了規矩,算是鬼市里的人了,所以,我在這里四處游蕩,也沒覺得有什么需要忌諱。
雖然說不至于逢人就點頭招手,可也能很自然目光交流。
額,只不過,他們看我的目光好像很不自然啊。
這眼神?莫不是專門用來趕客的?
呵呵,估計是誤會我只是來客了。
我摸摸鼻子,也不在意。
繼續往前走著,我眼前一亮,在一個攤前停了下來。
和絕大多數鬼販一樣藏在后面陰影里的攤主見我停下,目光明顯一滯,然后立刻變得面無表情地看向我,只不過他的眼睛里還是隱藏著淡淡的焦急。
左右而望,確定這個攤前就我一人,于是我就用眼神示意他:我只是看看,看好了才上手。我是自己人,很懂規矩的。
然后就蹲了下來,打著燈,細心打量起昏暗地攤上故意堆得亂七八糟的“老貨”。
嘖嘖,真真是一眼假、假、假!
回想起貴叔的攤位,突然明白了,他是黑色木牌的持有人,是要招待鬼的,所以才有不少開門的老貨。
這些嘛......倒不至于全瞎,就是“開門”的基本不是古玩,而是文玩。
所以開門得打引號。
我的那些“老貨”,夠得上古玩級別的,也就一半。
有些玩兒,還是得從新,看著它一天天在手上變老,更有成就感。
比如這幾年開始火起來的星月菩提。
去痕、掛瓷、變色、開片最后玉化,一步步地,簡直就跟帶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