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老太的地攤后，沒走多久，我就順利地來到了鬼市其他區域。
同樣的清冷陰暗，不過，比起死門之位，這里就像隆冬時節的三亞海邊一樣溫暖可人。
給佟彤打了個電話，知道她和楊克勤也有驚無險地出來后，我們約定在停車的地方碰面。
走過熟悉的街道，我只覺得渾身乏力，就連心境都是這副模樣。
真特么累！不僅身累，心更累！
解決了心中記掛的一件事情后，兩天沒睡覺的疲意毫不留情地全部涌出來，我晃晃悠悠，覺得自己就是個陰靈。
這時還沒天亮，陳亮所在的崗亭里燈火通明，就像引魂燈一樣，把我引了過去。
將古本和打神棍分開放回車上后，我來到崗亭前，二話不說，讓他給我倒了杯濃茶，咕嚕咕嚕喝下。
比起咖啡，茶的提神作用稍慢，我坐在崗亭外的門階上，任由夜風吹拂，半醒不醒。
直到佟彤兩人現身，我才算回過神來。
兩人在我旁邊坐下，同樣是沉默不語。
楊克勤按例發呆，而佟彤則是處于劫后余生的放空狀態。
她收起我遞還過去的槍，目光有些古怪地瞥了我一眼，拉住我的手臂，頂著短碎的腦袋毫不客氣地靠在我結實的肩膀上。
還好她也流了不少冷汗，散發出來的氣息一點都不誘人。
“佟警官，您剛才不都掉了一地雞皮疙瘩了嗎？應該沒有當真吧？”我用不是很肯定的語氣問。
她“哼哼”兩聲，就著鼻音輕聲說：“你想得倒美，老娘已經心有所屬了，就是太困，只能將就將就你了。別亂想……”
說著說著，她居然就響起極輕的鼾聲。
我聞言松了口氣，仍是忍不住腹誹：那么大一輛車就在眼前，您挪兩步過去就不成么？
不過，我還是十分貼心地由著她靠著，以回報她舍己為人的人民公仆光輝事跡。
“楊老板，你有沒事？”我將頭扭向另一邊的楊克勤，這才想到關心他。
“不甚盡興。”他嘆了口氣，“如果能再打十個回合，我就能完全摸清那道門檻了。”
“什么門檻？”
“你剛才旁觀，都看到了什么？”他難得沒有直說，而是反問了一句。
“腳踏陰陽、身環四象、無形而有意？”我瞎扯道。
“你的資質確實不凡，只是可惜……”他雙眼清亮，看著我的目光讓我老臉一紅。
還真扯對了？
“國術一流，分明勁外勁、暗勁內勁和化勁三重境界。所謂化勁，就是化虛為實，化實為虛。你說剛才看到的陰陽和四象，只是你的心神所見，肉眼是看不到的，只有到了化勁，拳意才能外顯，一拳出，龍騰虎奔，虛實自現。”
楊克勤微抬起頭，去看霓虹依舊倒映的遠方天際，目光深邃，語氣通幽：“而我，現在是內勁圓滿，差一步就能跨入化勁。”
“所以，你這些年都是在入世修行，以期窺得其中玄妙？”我心中明亮，照搬起了武俠套路。
楊克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再是羞澀和憨厚，而是帶著通達。
“今晚之戰雖未能徹底成就化勁之境，不過我有預感，短則一年半載，我便能登上此國術殿堂。”說著，他看向了我，眸中的亮色微微內斂，“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