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我孤身一人在雪域轉山。
深夜迷失于雪山之中,聽過遠近起伏的狼嚎,也遭遇過孤身的老狼。
但是,行走在雪域里,最危險的卻不是狼。
而是無處不在的流浪狗。
狼有一個特性,患病就退群,可是狗不同。
人會將病狗丟棄,它們的同伴絕不會。
可想而知,這些流浪狗集結成群,無論是健康的,還是重病的,交叉感染,不斷繁衍。
在很多地方,哪怕是鎮子或者市集,狗遠比人多。
它們在白天的時候,搖尾乞食,一旦夜幕降臨,就會露出比狼群還要驚悚的獠牙。
當你和它們對視時,你一定會懷念狼眼的幽森綠光。
面對著明堂下方,叢林內外,腥赤暴戾的無數雙嗜血眸子,我突然哼起了歌兒:
“GreenLightI'mSearchingforYou......”①
綠光,我在找你呢。
吊眼男:......
他原本沒有血色的臉,這時已經變得和死人一樣難看。
“這些吃了死人肉的邪物,比那些瘋病的野狗可厲害多了。”
“我們都快死了,不如,交交心?”我測過臉,垂眼去看旁邊坐在地上的可憐人。
“知道我為什么只斷你一只腳嗎?”
見他不應,我也不急,繼續自言自語,“你一瘸一拐跑在后頭,肯定比原地坐著被它們吃得慢,對吧?”
“這些家伙跟蒼蠅一樣,專盯有縫的蛋——哦,是盯你這個一腦袋血的人。”
“知道為什么昨晚那么多人掛在這里,你我一路行來都沒見到血肉殘肢嗎?因為啊,它們很難享受到大餐,所以一定會吃得干干凈凈,連毛都不剩。”
“話說回來,我還是挺講究的,畢竟關乎自己的小命嘛,你多跑幾步,它們多追上去咬幾口,那我逃命的概率,不就多幾分了嘛?”
“你今天有沒有看太陽?估計是沒有,不然,肯定知道出了日暈意味著什么。”
“不用半個小時,這大雨就會潑下,到時候,趁著你被一口口吃掉的時間,我往林子里一鉆,它們的狗鼻子不靈了,我慢慢下山,說不定還能趕去擺地攤呢——哦,忘了問你,知道我在鬼市里擺攤嗎?”
我慢慢地說著,溫柔如刀,片片割掉他的心防。
“原來你是鬼市的人。”
靜靜地聽我說完,吊眼男眼中的求生欲算是徹底消散,他茫然地念叨起來:“臨出門的時候,師父就叮囑過我,這里的鬼市不能碰。你們這些連鬼都敢坑的人,比門里那些怪物更加恐怖。”
想起一口金牙的馬老板,我深以為然。
“果然,你們都是瘋子!只是為了套我的話,竟然就大費周章選了這么個鬼地方!”
呵呵,你想多了。
看著他,我心中想道,嘴上卻是不發一言,任他繼續。
“你可能已經猜到了,沒錯,我是索命門的刺客,非常倒霉,這是我進門之后第一個任務。”
他也知道現在只有我能給他個痛快,要是心情一好,說不定還能給他收尸,順便埋龍穴里,造福后代。
所以,他非常盡心地表現起來,言語中沒有廢話。
“這是一個私單,走的是我師父的路子,沒有經過門內,所以,我知道一些。我的任務是:先給你放活血,泡活了你包裹里的牌子,再干掉你。”
“你的牌子有古怪,下單的人強調過幾次,在泡血之前,千萬不能上手。不然,會吸人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