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么大一個餡餅砸中,我呆了呆,然后第一次將畫上手。
入手輕盈,明顯軸頭木經過掏膛處理,這是避免壓傷畫芯的常用處理方式。
但是我并未再打開。
“這是幅贗品?”
我看向宋子衿,說起江湖神仙話。
用肯定的語氣猜一件不確定的事,對了,那就是高手,錯了,也只是閑聊而已。
這也是驚門術的一種了。
“對。”
沒想到,宋子衿回答得干凈俐落。
反倒讓我不知所措。
她要是再兜圈子,我會懷疑這是在耍我。
“阿明說,如果關先生察覺了,就讓我實話實說。”宋子衿幽幽地說,“如果沒有,那就是真的。”
“你們的意思是,這幅贗品完全可以充真?就連專家和儀器也都檢驗不出來?”
要說真假難辨的書畫,并非沒有。最著名的當屬故宮博物院館藏的“半幅”《清明上河圖》。
但是,和很多其它的名畫一樣,《清明上河圖》存在爭議,而且一直沒有定論,蓋因這是作者唯一的傳世作品。
沒有比對,自然莫衷一是。
八大山人則不同,他晚年以賣畫為生,流傳于世的作品自然不少。
像這樣一位年代并不十分久遠、作品存世量多又炙手可熱的畫壇大宗師的畫作,一幅贗品想要逃過專家和現代儀器的雙重法眼,可不容易。
“關先生可以嘗試一下。”
她雖未直接給出答案,但是,這個提議,比任何肯定更具說服力。
“我如果不想呢?”
我今天來的目的,再單純不過,就是上貨。成則合作,不成走人。
實在沒心情亂生好奇。
“關先生,這幅畫只是報酬,能否聽一聽我們的條件呢?”宋子衿看著我,原本應當秀美的紅腫雙眼,帶著哀求,“阿明說,只有您能幫的了我們,而且,會愿意幫忙。”
我越聽越糊涂。
按照她的話,這幅贗作可能值一萬或者值一千萬,我實在想不通,有什么條件,價格跨度這么大。
但是既然都上門了,就這么走,等于完全浪費時間,不如先聽聽吧,最不濟再浪費幾分鐘。
“阿明生前單位有位領導,平時喜好收藏古玩字畫,他知道阿明祖傳的這幅畫后,就想一百萬買下,阿明覺得價格太低,就不肯答應。”
“他知道留不住,就想著找別人賣掉。后來,他的同事介紹了一位拍賣公司的總經理給他,阿明就將畫拿去給那家公司鑒定。過了一個多月,那間拍賣公司就把畫退了回來,說流拍了。”
“關先生做這一行,肯定清楚,拍賣沒有百分百成交的,而且畫完好無損退了回來,阿明也就沒有多想。直到又過了半年......”
“也就是去年三月一號,阿明去世前的十七天前,阿明送他那位醉酒的領導回去的時候,在他的家里,看到了一幅內容完全一樣的畫,只不過,那幅畫的裝裱,阿明說是和原畫作同個年代的用料。”
“比起這幅后來重新裱裝的畫,他的領導家里那一幅,就更像是祖傳的真畫。”
宋子衿將話說得隱晦,我也就權當只聽懂了字面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