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開著陸巡,我離開宮桓的律師事務所,滿心緊張,前去“見家長”。
同樣在新城,堵了會車,很快就到了瑰夏告訴我的地址。
是中軸線上的一家空中私人會所。
下午的時候,我厚著臉發短信問她需要什么講究,她只回了倆字:隨便。
但是并沒有問她來不來。
按照我對瑰夏的了解,她不會這么“委婉”。如果是她想要做什么,一定開始就清晰表明意圖。
我就欣賞她這種直接,完全不像我那么期期艾艾的。
再說,我和她之間的關系,八字都不知道有沒一撇,雖然對她確實很有好感,但還不會幼稚到一廂情愿。
帶著疑惑,在侍應的引領下,穿過富麗堂皇的中空大堂,順著蜿蜒的樓梯直上三樓,我走到了留著夏爸爸名字的包廂門口。
趁著侍應敲門,我對著明亮得足以正衣冠的門框正了正POLO衫。
沒穿西裝打領帶,免得像是來推銷的。
偌大的包廂內,只有一人。
明顯帶著西方血統的高大中年人西裝革履,手持紅酒杯,站在巨大的圓桌后面的落地窗前,見我進來,朝我微微頷首。
看著這個和瑰夏只是神似、此前我竟然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我愣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地問:“您是夏夏的父親?”
同時也終于明白,為什么瑰夏的五官,會像雕塑那般精致立體。
瑰夏姓夏名夏,所以“夏夏”是本名,并非昵稱。
“夏榛。請坐。”
他自我介紹后,將我請到與他相隔一個空位的椅子上坐下。
“夏夏說你不喝酒。”他給我斟了杯茶。
我連忙曲指敲桌,一邊說:“怕耽誤事,所以一般不喝。”
“嗯,不過她特意囑咐我這事,那你還是喝茶。畢竟我就這么一個女兒。”
他用比瑰夏更深邃的眼神看著我,讓我不由一頭冷汗。
畫風有些不對,我訕訕一笑,避開這道鋒芒,轉移話題道:“您找我來,可是有事吩咐?”
“確實有事,這樣,趁著上菜,你過來先替我掌掌眼。”
夏榛說著已經起身,往旁邊的會客區走去。
還真是霸道總裁,顯然瑰夏的女王氣質,就是這么耳濡目染養成的了。
會客區的桌幾上放著一尊二十多公分高的高腳豆形青銅器。豆蓋高尖鏤空,呈現山狀,重巒疊嶂,飛禽走獸,山頂神鳥佇立,山間仙霧裊裊。
豆身半球收口處纏繞著一圈菱紋,腹部光素,下方承坐著一個雙眼大睜、身穿葉衣的圓雕羽人。羽人座下,走龍交纏,仰首仰口于圓形臺座之上。
整尊青銅器銹跡斑駁,湊近還能聞到濃濃的土腥味,一眼的生坑明器。